长长青弋江
今天是外公一百年生诞,舅舅率领我们给外公外婆合墓安葬。
清晨四点半起床,洗漱完毕,去南陵马元。我们到达时才六点多钟,天还没有亮。走到老街,朝着有灯光的街面走去,看到马元羊肉馆有好些人已经在吃羊肉汤面,听到老板吆喝着说,他们早上4点钟就开始营业了。羊肉汤面在马元是地地道道的地方特色美食,味道鲜美,滋阴养肾。我们继续寻找马云的春卷和元宵,遗憾的是,只有油条、春卷了,因为老街的人口流动量稀少,早点保留下来的只有远近闻名的羊肉汤面还算是生意兴隆。
我们一行人吃了羊肉汤面,身上暖暖的,足以抵挡烟雨蒙蒙的阴郁。
这时候天色渐渐亮起来。
我看到脚下圩堤上的泥泞土地,还是小时候经常走的,土地的芳香迎着晨风扑面而来,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想起妈妈爸爸每年带领我们全家回这里的情景,历历在目。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的马元,还是一处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商贸集镇,有小芜湖美誉。早晨四点钟人流开始络绎不绝,起早赶集,一直要八点钟以后,因为都要下地干活,小镇才安静下来。外公外婆开豆腐店,开旅馆,经营烟酒百货,我小时候见到的外公外婆家是老舍笔下的茶馆场景。人来人往的客流中,外公总是忙前忙后地招呼着,有钱的丢下几块钱,没有钱的,吃住免费。外婆是三寸金莲,却能在那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趟趟地来来往往到芜湖的十里长街进货买货。外公外婆用勤劳和仁爱支撑着四儿二女的大家庭,而且家道殷富厚实。
小镇的生活是平淡而闲适的。清晨喝早茶,简简单单吃早点,十点钟左右吃早中饭,下午四点左右吃晚餐。新媳妇或者妇女下河淘米洗菜,长长的青弋江回荡着欢声笑语,张家长李家短的百姓生活,是青弋江最美的画卷。安居乐业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吧。
马元小镇的民俗民风民情,如同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春节时候走马灯、舞狮子、踩高跷等等。夏天时候,水涨起来,渡船去河对面采高梁穗子,经常围着外公和舅妈,听她们说如傩送和翠翠一样的故事。
几十年过去了,破败的老街记录着曾经的历史沧桑和兴旺鼎盛,从这里走出去的我,魂牵梦萦着小镇的一草一木,还有那清澈见底的青弋江,以及青弋江畔外公外婆的故事。
外公外婆,风霜岁月,辛劳一生。父母双亲,养儿育女,大爱无声……触景生情,尊亲笑貌犹如昨日,捧一抷故乡马元泥土,栽培绵绵思念,掬一捧青弋江之水,浇灌感恩亲情……
叹岁月沧桑,世事无常,曾经繁华的马元,虽已萧条如斯,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的爱,如同长长的青弋江浩浩荡荡,奔流在心,永不枯竭。
刘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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