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儿残疾,81岁老母苦撑30年

潍坊晚报 2016-10-25 19:05 大字

◎兄弟俩因肌肉萎缩生活不能自理,全靠老母亲伺候◎齐杨氏如今已年过八旬,担心自己走后俩儿没人管

年过八旬的她,本应儿孙绕膝,安享晚年,但她却拖着病弱的身躯,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两个病儿,即便两个儿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但他们仍是支撑她活下来的唯一力量。然而,老人放心不下,在自己走后,谁来照顾那俩苦命的儿子……3月25日,记者来到寿光市营里镇齐家黑冢子村,见到了这位已经81岁高龄的坚强母亲——齐杨氏。

家徒四壁母子日子苦

推开齐杨氏家大门,落入记者眼中的是一座土砌的小屋,外表已经斑驳不堪,有的地方风一吹还往下掉土,院子角落里放置着一些枯树枝。与这个村庄其他院落比起来,这处院落已然破败不已。

土屋内住着的正是今年81岁的齐杨氏和他的两个儿子。听到记者到来,老人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竹棍顶着地,站了起来。老人个子不高,头发早已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背也有些驼了。由于腿脚不好,老人只能常年用一根竹棍当拐杖勉强支撑着身体挪步。

记者看到,老人家里共有三间小屋,最西侧的小屋内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的小屋放着一口大锅,东侧的小屋则是卧室,一张土炕、一张长椅子、几个马扎、一台破旧的老式电视机便是全部的家当。卧室的墙壁是砖砌的,中部已经有些倾斜,显得摇摇欲坠,而土炕炕沿上的黄土也已经坑坑洼洼。床上胡乱堆放着几床被子,满是污迹。床下放着几双鞋,已经布满了厚厚的尘土。

本到了享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年纪,可就是在这样艰涩的生活环境中,这位年过八旬的老人依然竭尽全力悉心照料着两个儿子。老人流着眼泪说,坐在炕上的两名男子便是她的儿子们,现在他们差不多都年已半百了,却因身体残疾生活无法自理,更不用说娶媳妇了。

艰难的生活让老人头发白了,腰弯了,耳朵背了,眼睛模糊了,吃饭时嘴角也开始漏东西了……但唯一不变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习惯,她每天依然帮两个儿子穿衣,扶着两个儿子挪步,一口口喂儿子吃饭,照顾他们上厕所……儿子们的病情没有好转,而且仍在恶化,老人的身体也因为苍老和劳累越来越差。

身着破旧棉袄的老人坐在长椅上,从窗子透进来的微弱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满头银丝浸在阳光中显得更加沧桑。虽然两个儿子年龄已经很大了,但老人望着他们的眼神,依然像极了孩子小时候母亲特有的怜爱与疼惜。

俩儿生活都不能自理

记者采访得知,齐杨氏的大儿子齐同和今年51岁,小儿子齐仁和今年47岁,他们小时候曾与正常人一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先后出现了肌肉萎缩症状。到20多岁时,基本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而现在,记者眼前的齐同和还能在搀扶下勉强挪步,但两条胳膊因肌肉萎缩无力已经无法动弹,齐仁和则完全不能走路了,两兄弟生活都无法自理。

当齐仁和谈到自己的经历和给八旬老母亲带来的负担时,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想用手擦拭一下脸颊旁的眼泪,但手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泪流。哽咽了一会儿后,他对记者说,现在自己的手不能拿东西,腿和脚都肿了,只能穿着拖鞋,日常生活完全靠母亲照顾。“俺从小就得了病,但是在20岁以前还能走走路,有时还能干一些活儿。但在20岁以后,病越来越严重,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自己得的是肌肉萎缩。当时没有钱治疗,只吃了点药,病情没有好转,渐渐地,全身大部分肌肉都萎缩了。”齐仁和说,由于不能行动,他每天只能坐在椅子上,就连大小便也要靠母亲帮助。

这时,坐在马扎上的齐同和费力地站了起来,在村委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到了炕边。齐同和告诉记者,他的情况和弟弟相差无几,都是肌肉萎缩,但他现在还能小心翼翼地走路。“除了能走之外,什么活儿也干不了。”齐同和说,他特别想出去走走,到外面晒晒太阳。

照顾病儿老人一肩挑

记者采访了解到,齐杨氏的老伴在八年前就去世了,照看两个带病儿子的担子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每天早晨起床后,她先用自己脆弱的脊梁背着儿子的上身让他们起床,然后再为他们穿上衣服。穿完后,她再搬起儿子的腿,为他们穿上裤子。上厕所时,她帮儿子穿裤子、脱裤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年过八旬的齐杨氏,虽然对照顾俩病弱的儿子有些力不从心,但她却仍在倔强地坚持着。

中午11时许,老人开始喂两个儿子吃饭了。一块已经发黑的干馒头,老人拿着喂两个儿子每人吃一口。没有肉,没有菜,甚至连咸菜都没有,就那样就着水,一口口咽下去。老人一边给儿子喂饭一边流泪,齐仁和也一边吃一边哭。

前些年身体好些时,齐杨氏会在天气晴朗时出去捡一些废品卖,有时还能捡到别人丢掉的烂白菜叶子。但是去年10月29日,老人外出捡白菜叶时,想要上厕所的小儿子齐仁和由于行动不便,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把头给摔破了。大儿子看见了很着急,想去扶弟弟,但扶了几次都没有扶起来。无奈之下,兄弟俩只好叫喊着找人帮忙,幸好一位邻居闻声赶到才将齐仁和扶起来。这件事让老人至今提起来都自责不已。“他们俩没法行动,在家时经常摔破头,但是那次摔得最厉害。”近几年,老人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走路时经常摔跤,所以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在家呆着。

心声

儿子“俺娘岁数大了,希望她吃得好一点”

齐杨氏告诉记者,家里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靠邻居和村委接济。“邻居们都知道俺家里的情况,经常给俺送点菜啥的。另外,村委也给俩儿申请了低保,每到过年,村干部还会给我们送牛奶、鸡蛋等食品。”齐杨氏说。

由于母子三人都失去了劳动能力,所以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收入,几乎每顿饭都是馒头就咸菜,偶尔做个青菜。当记者询问兄弟两人现在最想吃什么时,齐仁和说,在大家的照顾下,他们一家人并没有饿着,但他还是想好好地吃一顿肉。“俺们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肉。”齐仁和说,“其实俺兄弟两个对吃饭并不挑剔,但俺娘这么大岁数了,每天那么辛苦,俺希望让她吃得好一点。”

记者看到,卧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小型电视机,电视机上插着一根外接天线。齐同和说,他们每天吃完晚饭后,就坐在一起看电视,不过只看天气预报和新闻联播。“这台电视只能收一个台,为了节省电,一般晚上8点之前就将电视关掉。”齐同和说。

母亲“希望俺走后,俩儿子能够有人照顾”

“俺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是两个儿子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万一俺哪天走了,他们怎么办?”老人眼中流下了浑浊的泪,这一辈子让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两个儿子。

“俺们小时候,娘照顾俺们,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50年。俺们不孝,连顿饭也没法做给娘吃。”齐同和、齐仁和兄弟俩说,此生不能尽孝,是他们两兄弟最大的遗憾。“俺娘为了俺们,累了一辈子,俺们也想像正常人一样照顾她。”齐同和哽咽着说。

记者注意到,老人手上的冻疮已开始腐烂,几乎整个左手手背都在裂口、流血。她的腿因为风湿疼痛,也已无法正常行走。精神也大不如前,时常犯糊涂。而唯一支撑着老人活下去的理由,便是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

与母亲一样,两个儿子也因为母亲才有了活下去的坚强信念。“有一次,俺觉得实在是太苦太累,就跟娘说俺想死。可是娘骂了俺,说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啥?”就是这一次,齐仁和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再也不说这么丧气的话让母亲伤心了。

在记者离开时,老人坚持要送记者出门。短短三四米距离,她竟不小心摔了两跤。

生活,在这个特殊的家庭变得无比艰难。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走后,有人能替自己照顾两个儿子。她说,虽然现在生活很困难,她还是一毛钱一毛钱地攒,希望能留给儿子。“如果能给儿子寻一条生路,那俺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老人说。文/图本报记者贾慧本报见习记者邓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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