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有一棵树不动声色 章铜胜
一棵树,生长在江南,是幸运的。在江南,即便只是一棵树,它也可以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也可以摇曳成四季独有的风情。我喜欢一棵生长在江南的树,我路过那棵树旁,它也与我擦肩而过。我回头看它,它却能不动声色。
在春天,在江南,我看见一棵树,不论春风十里动地来,也不管春雨绵绵潜入夜,那棵树,它立在风雨中,兀自不动声色。突然间,我被那棵树的镇定与从容惊住了。我想,人若如树,在春天,大概是做不到不动声色的。
在江南的春天里,我喜欢那些不动声色的树,它是屹立在春天的另一种风情。
我遇见了一棵在春天里不动声色的树。
顺安老街的下街头,临近老桥的位置,有一株辛夷树。树的分杈很低,远望,像是两棵辛夷树立在一起,树有了这样的形象,看上去,便不觉得孤单了。
单位搬到顺安镇上已经有几年了,我曾很多次从那棵辛夷树下经过,都没有太在意过这棵树。辛夷树周边的老街拆除了,一地的瓦砾和荒草。那棵树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标记着什么,又像是在对抗着什么,也像是在坚守着什么,我都没有读懂这些,或许是自己无心,也或许这棵树本就寻常。
从秋天叶落,到冬天,到初春,那棵辛夷和任何一棵在冬天落叶的树一样,删繁就简,不动声色地立着,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不会、也不该引起我太多的注意。一直以来,我是忽略了它的存在的。
今年初春,看到朋友发的那棵辛夷树开花的照片,我才发愿,一定要去看看那棵辛夷,看看阳光下,或是细雨中,那铁枝墨干间的一树洁白。
我去的时候,正日晴风和,经历一场风雨,辛夷的花,一半在树上,不再有如众鸟临枝般的欢喜和喧闹;一半在地上,也难见落花凌乱的慌张与不堪。总觉得花开花落,各自美好,又喜从何来,忧自何生呢?
我看见,在辛夷每一根细枝的尖端,已生出一小簇一小簇浅绿的新叶来。透过阳光,辛夷的新叶,透出浅浅的绿、淡淡的黄,在枝上,在花间,明媚静好。
我远远地走来,望着那棵辛夷,走近了,在树下几番徘徊。我可能没有朋友把那棵辛夷当作是故园乔木的情怀,但在春日的阳光里,我看见那棵辛夷,看见它花开、花落、叶生,再过些日子,它也会叶茂成荫、叶落纷纷。
我只是路过那棵辛夷的过客,而在朋友的心里,那棵辛夷,已生长成一种记忆、一份情怀。而辛夷依旧,立在原地,不动声色,在等待、在生长,大概也在忘却。
湖边的小广场上,有一棵垂柳,已经很老了,树很高大,老干也很粗,需两人合围。一棵树,活得那么老,总会让人心生敬畏的。
时间是无情的,却又总是很神奇,它能让原本寻常的东西,变得不再寻常。而一棵树,似乎洞悉了这一切,站在那儿,静静地承接风雨,不动声色地任时间在枝上、叶间流淌,并以此来成就自己的不凡。
我曾怀疑,这到底是时间的默许,还是一棵树的阴谋。但终究没有探寻到其中的答案,就像那棵老了的垂柳,它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我,关于它的只言片语。
每次,我从那棵垂柳树下经过,都看见柳条高高地挂在我的头顶之上,也挂在每一个路过的人的头顶之上,神秘而又严肃。冬天的夜晚,细细的柳丝上挂着一点点的夜色,那点点的夜色仿佛顺着柳丝在向下滴落,落在树下的灯光里,稀释了夜色,也赶走了夜色。清晨,阳光初现的时候,那垂垂的柳丝一定是长舒了一口气的。
在夜色里,那棵垂柳迎来黎明,也迎来许多路过它的人,可它自岿然不动,静默不语。我默默地路过那棵垂柳,在春天,看见它的柳条上挂着如米粒般浅绿的芽,那么小,那么浅浅的绿意,却又是那样的真诚,向春天献媚般。柳叶渐展,垂挂着的绿意就深了,南风里,柳的心思就乱了。我还看见,它在秋天的夕阳里,挂着的一树金黄。
春天里,我发现一棵垂柳,在时光深处,不动声色地老了,就像朋友的那棵辛夷树,老了,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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