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老家
□张震
女儿一直把位于五河县城以东爷爷奶奶的家称为“老家”,那是她很小的时候跟我去皖北的第一个家,也是她记事起游屐所至的港湾。
那里,我住了十几年,上高中的时候在县城里读书,个把月回去一次,每次都是母亲帮我拎着大包小包,从家里把我送到去县城的三轮车上,后来到外地上大学,每年寒暑假才偶尔回去。工作了以后,我在这座江南小城安了家,想家的念头很多,回去甚少,已然游子,一晃又十几年过去了。
我刚结婚那会儿,父亲在老家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还不能到我这来。母亲只能一个人过来帮我们搭把手,又要时常回苏北看看年事已高的外婆,老家的那些事,更多的时候是她来回奔波。这十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啥,心不在焉的,几次因为亲朋好友办红白喜事,回去过,只简单的转了转,来去匆匆。儿时记忆里的青砖红瓦,已渐行渐远,心中略有伤感,也没来得及多想。
2013年春节前,腊八的那天晚上,我陪母亲聊天。她说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一起热闹地吃个年夜饭了,从母亲稍显遗憾和渴望的眼神中,我心领神会,哄着母亲说今年就回老家过年,母亲乐得合不拢嘴。从我答应母亲要回老家过年的那一天起,母亲一直忙着拾掇家务,把我们换季的衣服洗晾干,整齐地叠放衣柜里,再不厌其烦地交代我们哪儿放着我们的衣服、哪儿放着娃的衣服;接下来的几天,母亲每天哼着她熟悉的泗州戏,换被罩、擦灶具,地板拖了又拖,门窗擦了又擦,那心情,有对我们新家的不舍,又有对老家的期待。
腊月二十八,我提前请假,遵照母亲的意思,回老家过年,因为我从不想让母亲失望。一路上,母亲开心得像个孩子,逗着孙女唱着我儿时经常听的《呼延庆打擂》《雷宝童投亲》,这些淮河两岸地区的地方传统戏剧,不知道娃能不能听得懂,但我着实听了过把瘾。媳妇在边上打着拍、跟着和,也算其乐融融,偶尔还煞有介事地点几曲黄梅戏,《天仙配》《打猪草》《对花》如数家珍。
从铜陵到五河县城以东10公里的老家,从高速上走,400公里不到。原本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也没觉得太久。快到老家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堂屋前的柿子树,原先通往村子的碎石子路已经铺上水泥,恍惚间,感觉在变又仿佛没变。只有木门上雕刻着的花纹,精致如初,那棵光秃秃的葡萄藤,笃定地站在庭院左侧,经年累月的灰尘和蛰伏让藤干更加粗壮了。
晚上,母亲做了菠菜拌花生米、牛肉炖粉条,还包了饺子。媳妇和女儿好奇地在院里东瞅瞅、西瞅瞅,吧唧着嘴,惊叹老家原汁原味的肉香和朴素的食材。母亲又和父亲小酌了两杯,无奈父亲酒量从来都不如母亲,我只能勉为其难,陪母亲喝到尽兴。趁着酒意,我壮着胆跟母亲说,以后若经常回来过年,须把老家修缮下,烦请父亲在家张罗。母亲满足、温暖、慈祥地看着我,我忽然泪流满面,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冬暖夏凉。
泪水和出窍的灵魂一样,瞬间的动情退去,只剩下毕剥心跳。不曾想,那次闲谈,一语成谶,母亲再也不回来了,她念叨的老家,如河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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