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晨跑 赵兰会

淮河晨刊 2019-05-09 07:01 大字

4点30分,父亲就窸窸窣窣穿衣。一件又一件,里外层层套着,还不时自言自语地嘟哝,穿不上了,拉不顺了,扣不上了,扣错了;偶尔还骂上两句。我被扰醒了,躺在被窝里只是听着,我知道一会父亲要去晨跑了,我也会去陪他一起。只是我不急,我只需穿三件衣服,短裤、长裤、短衫,我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穿,都依然会赶在他前面。想到这,心里有点酸楚。

4点55分,我们走出小院的门,天光已是很亮了。父亲把备着的手电筒递给我,放回。右拐,左拐,走出巷区,走上南北向的101省道,右拐,北向,5分钟后,再右拐,东向。一条开阔的通向铜陵工业园区的所谓10号大道,就突兀地伸展在村镇的田野里,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这就是要陪父亲晨跑的路了。

路的两边,是一望青中泛黄开去的大块的麦田,油菜地,路边地角小块青蒜、兰花豆,偶尔夹杂着这一丛,那几株高高矮矮的杂树。左侧,路北,田地围拥着几栋安置楼房。路的前方、远处横亘着京沪铁路的高大躯体。那儿是晨跑的终点。

弯弯的月亮,斜挂在终点上方偏南的天空。正东的天空泛着略强于周边的亮色,一会儿太阳将在那里升起。同样早起的杂鸟的鸣叫声,从远处或近处,穿过田野的晨雾传来。九十岁的父亲,已耳背,听不到了。父亲走着,不时转头看着我,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说,麦子快管收割了;油菜不割,再出太阳,就要晒炸了;又说,丰收之年不下过犁之水。

我们爷俩沿着路,向着东方,月亮斜挂的方向走去。所谓走,父亲佝偻着腰,算是急趋了,而我呢,只是缓缓地抬腿,还要故意放慢脚步。就这,父亲还说,我觉得自己比平时走快多了,可还是赶不上你。一股悲凉袭上我的心头。我那个,穿一身挺括的铁路制服,笔挺的,穿着大皮鞋,有力地踩踏在乡村板结油光的土路上的,那个让我仰视、佩服、自豪的父亲呢?此刻,身边走着的,只有一个比我矮小、佝偻着腰的老人。

我们往前走着,月亮给我们爷俩身后推出好长好长的影子。前方京沪高铁,南北横跨,那是我们默认的终点。父亲抬下头说,你母亲活着的时候,我都是越过高铁,直走到更远的路尽头,才回。父亲的言下之意是指什么呢?母亲去世已三年了。东方的天光越来越亮,月亮白白的弯弯的身影就越来越淡。不觉到了终点,父亲抬腕看了看手表,5点40分。回走。爷俩的影子,跑到了身前,延伸得更长,也突然更清晰了。一回头,与初升的太阳的脸,碰个正着。他夸张的君临大地,再寻那苗条的月亮,便寻不着了。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今天是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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