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之三)

皖北晨刊 2020-10-15 17:39 大字

停电与停水

微信上有公众号《宿州那些事》,偶尔见到有预告某地将停电若干小时的通知,一般都在乡村。城里好像不大有停电的现象了。曾经,在宿县几十年的生活里,常常会有停电发生。而且不是停几小时,长的要停几天,家中必须常备的是蜡烛、电筒。

那时,家中电器少,每个房间一个十五瓦的电灯泡。八十年代初,十二吋的黑白电视机开始普及,各家还有了台扇或吊扇,不过离空调冰箱还很遥远,但,停电依然是痛苦的。在农村插队的日子,当然是没有电的。照明靠煤油灯,生产队里用的机械用柴油发动。但既然进了城习惯了电灯,再回到漆黑一片,就受不了。

停电经常出现在睌上。本来一家吃过饭端坐在电视机前,读书的在埋头完成作业,突然一下子全黑了。首先冲到窗前往外看,是整条街都黑了,还是就自己一家,如是后者,肯定是保险丝爆了,赶紧想办法换。如前者,那就赶紧找蜡烛,先让做作业的继续,至于电视机里,无论是《上海滩》还是《射雕英雄传》,只好明天到单位里听人讲了。

到了九十年代,各家经济条件逐渐改善,冰箱洗衣机已不稀罕,但停电现象依然时有发生。有一次束因立到火车站去接刚从上海来的父母,老两口以往也常来宿县住些日子,经历过停电。路上,老先生就发问,现在还常停电吗?回答,现在不大停电了……话音没落,全城一片漆黑,又停电了!

宿县地区有发电厂,一般人认为电厂多发点电,工人多加几个班,电不就够用了吗?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各家电厂的电,要汇入省电力部门,然后由省里统一分配给各地。

我翻出1996年6月3日刊发在《拂晓报》上我的一篇专访,标题是《我区今夏供电形势依然严峻》,肩标是“用电量剧增,电网不完善,省给指标有限”,文中供电部门提供的数据是:上年宿县地区用电量增长了百分之十点七,高温季节日用电量达350万千瓦时,省给指标只有290万,晚间高峰极端负荷为23万千瓦,省给指标只有14万。

这些缺口怎么办?只有停电。于是娱乐场所、饭店、工厂这些耗电大户停电就不可避免,再不行,就停居民区,谁摊上谁倒霉。夏天如此,冬天恐怕用电指标也是不够的,也是时有停电发生。

有一次晚上是中国足球队的一场比赛,电视现场直播,好像还是亚洲出线很关键的一战,所有人都关心。但国家队不争气,上半场就丢球了,恰恰此时又停电了,于是许多人从家里冲出来骂,过去碰到了这种情况大家骂供电局,这次一律骂国足。

我们报社也会遭遇停电,因为就在这片区域,没办法的。我们编辑编完稿就可以回家了,苦了照排室、校对室与印报车间。他们必须要用微机才能拿出小样大样,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对报社停电,供电局还是有关照的,告诉你几点恢复供电,你们不妨先回家休息。有时往往要到很晚才会来电,于是整个出报流程就要延宕。

比停电更要命的是停水。农村里家家有水缸,把水挑回来倒缸里用几天。想不到进了城,有了自来水,照样要备水缸,因为要停水。停水是很让人绝望的,不知停几天,天天下班进门第一件事是去拧水龙头,滴水不见,看缸里水还够用不,水少了就要想办法。农村里家家有水桶扁担,城里要去借。然后要找有压水井的人家,说几句好话,压一担水回来。但这样的人家不多,如果停的区域大,就要跑很远的路,找卖自来水的供水站,一角钱一桶。城里用水量大,要烧饭,要洗衣,要洗澡,要冲马桶。而在农村,除了做饭,其他几项都可以到河里解决。所以一旦停水,就苦不堪言,宁愿停电。

而当停水结束,龙头里开始发出咝咝的响声,然后出来浑黄的泥汤水的时候,心情会大好。停水的原因我始终搞不清,是不是机器设备故障?若是水源不够用,那就该分时段供水,不该一停好几天。

停电停水已是过去时了,2000年之后,基本上没碰到过。今后从机关到企业到居民,应该不会再遇到此类囧事了吧。即使偶尔有地方停电停水,也会及早告知,让大家作好准备。

烧鸡辣子鸡等

我当年接到插队的通知,家人一看是安徽宿县,说:符离集烧鸡就是那地方的吧?可见这东西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我们插队农村,鸡是吃不起的,农民养鸡和养猪养羊是一样的,是等着换钱的,哪能吃?更别想烧鸡了。

第一次吃烧鸡是被抽到公社五七小组帮忙,某天有个宿县知青的家长到公社来,希望公社领导能多点照应,他带来一只大烧鸡。接待他的公社副书记把我和公社民政干事找去,四个人把那只鸡吃完了。味道是好的。但那时吃荤的味道都好。

八十年代初期,物资流通还不顺畅,饭店里也就那几个菜,于是烧鸡便是首选,既是本地特产,待客也拿得出手。1984年10月我刚调入县委宣传部,第一个任务就是接待省电视台的一个摄制组,来县里拍几个专题片,其中一个就是《符离集烧鸡》。

拍摄是到符离集的国营福佳烧鸡厂。为了上镜,还特地从县花鼓剧团去借了几个青年演员来。拍吃鸡的镜头时,厂长当场从卤鸡的大桶内捞出一只卤好的还冒着热气的烧鸡,放在盘内,捏住鸡身抖几下,鸡肉散开脱落,证明已是十分酥烂,端上桌,两分钟就被扫光了。但以后再也没吃到过这样可口的烧鸡。

那时符离集除了国营厂,还有无数烧鸡个体户,集中摆放在火车站对面,外来的客人不知底细,不知买谁家的。但镇上的居民包括宿县人,都知道哪几家好。除了符离集,周边的县城、乡镇,也有加工烧鸡的,冠名也称符离集,但质量就良莠不齐。

有次县工商局到某镇检查工作,中午在一家饭店就餐,店里上了自制的烧鸡,整只上桌,撕开了吃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包,还以为是把调料包起来塞鸡肚里让鸡入味,再仔细一看,竟是鸡嗉子没取出来。到九十年代以后,因为各种吃食越来越丰富,烧鸡就不是待客必备的了。消费最旺的时间在中秋和春节,且不是自家吃,主要送人。

说吃鸡,其实在皖北最实惠做起来最快捷,而且到现在还在饭店宴席或是家常待客都能上桌的,还是辣子鸡。做辣子鸡必须要小公鸡,肉嫩,老鸡不行。当年农村舍不得吃鸡,但来了贵客,就去捉一只来,剁成小块,大葱生姜辣椒起锅,大火爆炒,到鸡肉熟了就成。队里来了电影放映队或拖拉机耕地,招待的饭菜里必有辣子鸡。

城里饭店当然有辣子鸡,工厂食堂、招待所食堂偶尔也有辣子鸡供应。中秋节前后,正是当年小公鸡长成的时候,辣子鸡最受欢迎。有一年中秋我到符离集县五七大学上海知青瞿念慈处,问他弄点什么菜,他说食堂供应辣子鸡,他们不吃鸡脚,都给我了,十几只鸡,三十多只脚,够烧两大碗。的确,辣子鸡里没有鸡脚,却有鸡头。不过如今没有这样的好事了,鸡脚价钱同鸡差不多了。

鸡是一样的鸡,但食者总会想出些方法来吃得味道好一些,精致一些。九十年代,皖北萧县开发了皇藏峪景区,那里山地出一种根部发红的野蘑菇,于是就开发出一道“蘑菇小鸡”来。也是将公鸡剁成块,加上蘑菇一起红烧。这个菜是正宗的皖北重口味,一锅鸡至少两只以上,要放斤把生姜(当年生姜便宜)、几两干红辣椒,再有八角茴香草果桂皮等,出锅不装碗盘,而用脸盆,一片红亮,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辣是辣的,幸好我们当年在乡下练就了吃辣的功夫,虽吃得大汗淋漓,却是过瘾。当然,这要用农户自养的鸡,养鸡场出来的肉鸡,是烧不出这味道的。

因为这个菜名气响,萧县天门寺景区的饭店也跟着做,生意也不错。到后来宿县开发了夹沟五柳景区,也推出蘑菇小鸡,也吃过,没这么辣,也挺好吃,可见蘑菇与鸡是很好的搭子。

用鸡做主材,烧出来总是鲜的,但也不能乱搭。有一阵子当地一些乡镇饭店尝试南瓜烧小鸡,鸡块炖熟,再加入切成大块的南瓜,也时兴了一段时间,偶尔吃一次还可以,毕竟鸡的鲜味在那里,但总觉得拉郎配一般,搭在一起太勉强,于是后来就渐渐不见影踪了。

还学过新疆人烧大盘鸡,猛加作料,依然是重口味,重辣,大量孜然。当地人烧鸡菜,鸡血一般弃之不用,而这个菜里有大块的鸡血,而且整盘菜里最入味的就是鸡血,所以一上桌就被捞光。但这样的烧法毕竟不是当地人传统吃法,所以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到今天,到皖北走走,我觉得最受欢迎的,城里乡下都喜欢的,老百姓都吃得起的,做起来也不复杂的,就是地锅鸡,再加贴饼子。地锅鸡其实就是红烧鸡块,当然要用砖砌的老式锅台,烧柴,自己家里无法做,但城里乡间小饭店都有这道菜。鸡块炖熟的同时,贴在锅沿的发面饼也熟了。上桌时碗是盛不下的,还是要用小脸盆。

鸡块油褐发亮,间杂着白的京葱,红的辣椒,绿的芫荽与青蒜。饼是盛在小筐头里的,因为沾了鸡的汤汁,鲜香酥脆,说脆是因为背面带了一层金黄的脆壳。饭菜一锅齐,实惠又好吃。所以每次到皖北去,就找小馆子,几个人,一份地锅鸡贴饼,加几个凉拌菜就足够了。

王仲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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