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思念 顾庆悦

最近几日,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上次体检时,医生给我做了心脏检查后下了这样的结论:心脏好得很,一辈子都不会得心脏病!

其实我知道,这心口痛,不是生理的病灶,而是创伤后遗症,是一种心理病。这病根是三十年前那个寒秋落下的,并逐年加重。我曾试图寻找良方妙药以缓解病症,可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这“病”我不舍放下,也不能放下。

三十年前那个秋日的清晨,不到十岁的我比往常起得都早。听说您的病情好转了许多,我赶紧奔进厨房,去做您最爱吃的荷包蛋,水烧开,蛋入锅,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冥冥中仿佛您在召唤,我丢下手中的柴草,就往医院跑。一口气跑到两公里外的医院,可还是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抱着您,“妈妈,妈妈……”任我和姐姐哥哥歇斯底里地呼喊,您再也没有回应一声。从那时起,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疼,再也没有妈妈爱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领着大叔,坐火车,过大街,穿小巷,到达宿州的三舅舅家去报丧的,只记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再也没有力气迈开双脚,也记不得那三天,自己哭昏过去几次。之后的这三十年里,我不知在梦中哭醒过多少回,在没人的角落里流下多少泪,我把对您的思念,压在心底。每到特殊的日子,它都会搅得我无法入眠,如这冰凉的十月。

很多的时候,我自欺欺人的不愿接受您病逝的事实,总幻想着您是因为我不够听话,一时赌气离家出走,总期待着某日在人群熙攘中再看到您熟悉的背影。所以,这些年来,我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当年插在您坟头的那根柳棒,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柳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三十个轮回,您却再也没能回到我的身边,只当您在茫茫尘世中去远行。因为征地拆迁的缘故,不得不给您搬了个新家,可我还是习惯地经常去老家看看您。妈妈,您可知道,在您下葬的那一刻起,我,爸爸,哥哥和姐姐们,对您的爱与思念都深埋在那片土地里。

伴着心口的一阵阵痛楚,敲打着键盘,眼前已经混沌一片,在晶莹的泪水中,我又看到您慈祥的面容。您还是那样的年轻,还是那样的温柔,三十年来,从未模糊过。我也曾多次在脑海里搜寻您甜甜的声音,却已难寻,哪怕是您严厉的批评。我绝不能让您的面容,再从我的记忆里离去。

我病了,只有在这病痛中,妈妈,我才能清楚地看到您。

作者单位:蚌埠市新城实验学校滨湖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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