砀山果农干“微商”蔚然成风，村民感叹：“钱比过去好挣多了！ ”
■ 本报记者王逸群
70岁的赵吉尧觉得 “钱比以往好挣多了”。 10月27日上午10点多，他从一堆梨子里分挑出半斤重的，再熟练地将它们打包、装箱、封条。半个多小时后，他骑上满载15箱梨的电动三轮车，慢悠悠地向村头的快递点驶去。
早就过了人最多的时候，可砀山县唐寨镇山寨村快递点负责人赵玉豆仍在忙碌。自9月鲜梨上市以来，每天早晨都会有近50位村民来这里寄送包裹。“今年才承包做快递生意，现在最多一天发往全国得有1000多箱吧。”这个22岁的年轻小伙顾不上抬头，飞快地给眼前的箱子贴上快递条，紧接着指挥家人分拣、装车，“大部分是子女头一天在微信上帮忙卖出去的，老人们负责送货过来。”他语气急促地向记者解释。
从家到快递点也就十多分钟的路，赵吉尧的车在雨后坑洼泥泞的路面前行。 “女儿在网上销售的酥梨一天比一天多，苹果也有好些人提前定了。”他想着，自己或许不会再经历年初那段”难熬的日子”。
一
今年3月，由于种植面积扩大、市场饱和，砀山果农坐在家门口等人收货的日子一去不返。在拥有4800亩果园的山寨村，村民心中的紧迫感更甚。眼见苹果就要烂在地里，赵吉尧愁得整夜睡不着觉。最后，他找来车子，拉了五六千斤果子，星夜兼程，赶到370公里之外的滁州市。 “十块钱七斤啊！就这还卖了半个月，一趟来回折了2000多块。”这个种了一辈子果树的老人觉得“心里堵得慌”。
为滞销忙碌的还有23岁的张俊腾。这个在江苏做汽车销售的年轻人临时被父亲喊回家，也拉着家里三万多斤苹果去了外地，却“怎么都卖不动”。后来，他听说村里有年轻人用微信卖苹果，也跟着捣鼓起来。熬过了最初的两个月，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我找了三四个代理，也发动了周边朋友，现在价格稳定在1块多1斤，每天能卖300箱左右。 ”他索性辞了工作，撂下在城里买的房子，带着老婆孩子搬回老家。
在家的这段日子，张俊腾发现村里回来的同龄人越来越多。“发小们”凑在一起，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喝酒、打牌和闲聊。 “大家讨论的话题都是怎么在微信上把水果更快卖出去。 ”11点刚过，发完了当天的订单，他略显疲惫地说。
二
此刻，赵吉尧已经开始在快递点下货。等在他身后的是家和村贫困户侯立保。在女儿手把手指导下，这个连“短信都不会发”的65岁老人，如今已成了客户遍及十多个省市的合格“微商”。 “现在一个月赚2000块，俺家5亩多果园眼看就不够卖。 ”他笑呵呵地说，自己的成功也激起了周边村民的“从业”热情，“上俺家拜师的、让俺帮着卖的都有。”老人伸出手在记者眼前比划着，“全村305户，有30多户都跟着俺干啦！ ”
在这股席卷全镇的“微商”热潮中，48岁的山寨村民赵梅英也没落下。“虽然大家都在做，可我家的苹果销量却是最好的。”在她看来，改良种植技术是自己制胜的法宝。为了提升口感，她把用了多年的复合肥改成掺杂豆饼的有机肥；为了有好“卖相”，她给果树剪枝抽条……“现在果子个数少了，但个头大了，总产量比去年还提高三成。 ”她得意地说，自家的苹果还未下树，就被客户预定一空。
水果有销路、能卖上价，村民能轻松挣钱……“微商”带来的种种改变，也让当了11年山寨村书记的唐浩东觉得“工作好做多了”。 “从小寨村民组到村部有近1公里土路，村里一直想修，可不管使多大劲、开多少次动员会，都凑不齐村民自筹的那部分。 ”如今，搁浅了20多年的修路计划又被提上日程，发动村民捐款后，他本以为筹钱至少要花一个多月，可没想到3天时间收到10万块钱的捐款。他意识到，村民“等靠要”的观念开始转变了。
三
“微商在市场经济的浪潮里摸爬滚打，政府站在岸上，就要为他们造环境、做引导、搞服务。”徐继胜觉得，自己是全县5万多微商从业者的“服务员”。他的微信里有几百个电商“小伙伴”，每天在家，这个刚上任四个月的县商务局局长，都会抽出至少1个小时把朋友圈浏览一遍，然后总结归纳思路。
“你看这个微商，她已经开始打造自己的品牌和系列产品了；这个开始卖越南的玉芒了……”在被各种学习材料和文件堆满的办公桌前，徐继胜一边向记者介绍在朋友圈里发现的变化，一边开始阐述关于全县电商未来的发展思路：政府层面出台扶持政策，通过几个典型的“微商村”带动，最终实现全民微商“买全省卖全省，买全国卖全国，买全球卖全球”的目标。
事实上，服务微商的“冲锋号”还未吹响，李庄镇镇长郭强就已迈开步子。今年初，在当地微商从业人数逼近300、成规模品牌突破20个的当口，他推动建设的村级电商产业园也正式运营。这个面积4000多平方米的三层楼房，可容纳近百人同时办公。 “我们不仅免了入驻商家3年的光纤、水电和房租费，还为他们和快递协商，谈下比市场价更低的配送价，现在该村入驻的微商品牌已达20多家。 ”他说。
与提供舒适的办公环境相比，唐寨镇党委书记赵振海认为“让更多的人从业”同样重要。今年以来，他已联系县电子商务协会在镇里办了五次培训班。记者前往镇里采访时，已是下午5点，第六次培训班正接近尾声，镇政府会议室内座无虚席。 100多位听课的村民中，有带着孩子的母亲，有满头白发的老人，他们或频频点头，或飞快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把蛋糕做大！ ”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振海信心十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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