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枣曾是丰饶过我们味觉体验的野果 那甜到腻的滋味一如既往始终纯真
拐枣 马千笑手绘
○赵 敔
约了尚姑娘在茶室见面,她满面喜色地呈给我一个小包,“知道你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临来前特意找客栈老板要的。”她之前大概看我写过一些植物的文章,加之,作为北方人的她大概是没见过长得如此怪状的植物。“老板自己也就这么点儿。”她补充说,以强调这小束植物之珍稀。“哦,拐枣啊。”隔着无纺布的小袋,我已经闻到植物散发出的甜香,是那种混合着淡淡乳香的甜腻。
对于南方人来说,拐枣不过是大山里众多可以摘来吃的野果之一,实在算不得稀罕之物。在物质贫乏的童年记忆里,拐枣曾是丰饶过我们味觉体验的野果。每到深秋,集市中总有拐枣的一席之地。熟透的拐枣呈淡褐色,曲里拐弯的茎部结着一粒胡椒状的小果,能吃的部分就是那段七弯八拐的茎,称之拐枣足够形象贴切。其实,其滋味与枣相去甚远——薄皮里的肉质细糯甜香。为了方便保存和出售,采摘时会预留一截枯枝,用细绳把七八枝拐枣系成一束,集市里便以“一把”为单位叫卖。这些年,市场上的水果,从温带到热带、从中国到外国,丰富到令人应接不暇,拐枣也基本退出了城市人的生活。偶尔在菜市场里见到,也都是附近山民卖时鲜果蔬时顺带出售的,倒也能勾起城里人的怀旧情绪。吃一口,那甜到腻的滋味一如既往,始终纯真。
拐枣并不是它唯一的名字,木蜜、还阳藤、鸡爪子、万寿果,甜半夜、万字果、九扭……不同地区因为对植物的不同见解或者语言差别而赋予它不同的名字。但在植物学中,它被统称为枳椇,而枳椇子,也就是那粒胡椒大小的果实则是一味性平、入胃经的中药,我们食用的部位则是果序轴,也就是连接枝杆和果实的部分,并非果实本身。中国人将拐枣作为可用的植物早在公元前的西周,《诗经·小雅》将枳椇与苔、桑、杞、栲用来比喻周天子的俊朗、歌颂周天子的英明、敬祝周天子的万寿无疆,“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枸即枳椇,可见,枳椇在中国是一种古老的植物了。《礼记》中枳椇与榛、枣、栗则作为妇女见面时互赠的手信,此次尚姑娘赠我拐枣倒也有了几分古意。
枳椇在中国不仅分布广,而且还有三个不同的分支:枳椇、北枳椇、毛果枳椇。植物学对叶片、花序的观察有明显的区分,但可食用部分却没有分别。如今,枳椇除了是植物学的命名,也只停留在《诗经》的书面语里,民间还是觉得拐枣、鸡爪子这样的叫法更顺口,当然也更形象,就算英文里的“北枳椇”也都形象生动得多:Japanese raisin tree(日本葡萄干树),强调的也是拐枣的甜度。
鼠李科的拐枣属高大乔木类,但花却开得极小,白色花瓣簇拥着淡色花蕊,叶落花谢后,果实才不起眼地挂满枝头。木质极佳的拐枣树,还是雕作工艺用品的上好树材。此外,枳椇子因药用价值更是被广泛运用,《苏东坡集》中有一则记录枳椇子的医案,起因是东坡的一位朋友因长期饮酒而产生了慢性酒精中毒的症状,久医不愈。幸得东坡推荐一位医者,用以枳椇子为主药的药方令其康复。于是,东坡记录此医案,将枳椇子醒酒的功效告之天下。在不同地区的医药记录中,枳椇子都以解酒毒、止渴除烦功效为主。四川人、云南人则将拐枣列入泡制果酒的材料之一,数月之后,酒精发醇稀释了拐枣的甜腻,倒有了另一番微妙的滋味,只是没有听说拐枣泡酒可以多饮不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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