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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川问道 □王师

巢湖晨刊 2019-12-01 21:29 大字

一大早便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屯留,屯留离长治很近。道路宽阔很快就到达长治市,为避开城市的繁华,我骑着摩托车顺着长治外环路驰骋,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出了长治城区。

长治地处晋东南,晋冀豫三省交界,全境位于由太行山太岳山环绕而成的上党盆地中。长治历史悠久,公元前348年首置上党郡,公元前221年秦一统六国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上党郡即为其中之一。长治城区外是一片绿色的庄稼,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远处的小丘郁郁葱葱,那是英雄的太岳山余脉。上党盆地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历史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从春秋战国到解放战争,这里发生了多少战事,即使史书也恐怕难以记录完整。长治,古称上党、潞州、潞安府等。“长治”原为潞安府府治所在县名,由于战事频繁,明嘉靖八年取名长治,意为长治久安之意。

骑行在上党盆地的公路上,享受着路边玉米地传出的芳香,十分惬意。路上高大的门楼不时出现,停下车来端详,发现是村庄的门楼,北方的河南、山东、山西都注重村庄门楼文化,尤其是山西的村庄门楼,有的展示了传统的彩绘艺术,有的展示了传统的石雕艺术,有的具有现代化气息。在古香古色的南河村门楼前,有一尊高大的毛泽东招手致意石膏像,看其年代久远,似为文革期间产物。行经三省之地,村庄门楼文化几乎被我忽视,对于在长治路途中出现大量的门楼,我窃以为不仅是对古代文化的传承,更是展示村民团结的一种集体主义荣誉的象征吧。

在愉悦中不知不觉进入了陵川县境内,交界处山体上是红色岩石,上书“陵川人民欢迎您”。陵川与河南辉县交界,进入陵川就意味着再次来到太行山的怀抱中了。

在陵川县的一条通向山区小道的岔路口休憩时,遇到几个赶集归来的大婶,头上包着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头巾,黧黑的脸庞布满皱纹,似乎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她们手里或拎或背着沉重的物品。其中一个腿有残疾的妇女走到我的摩托车前,怯懦地用方言对我说:能带俺一段路吗?我指着摩托车后的两个大行李包对她说:上面不能坐人的。妇人满脸失望,艰难而又蹒跚着走向那条通向山区的小路。我顺着那条小路往前方看,小路弯弯曲曲伸向远处的大山,再看那蹒跚行走的妇人背影,我的心禁不住微微地颤抖着,虽然自己安慰着内心:如果没有这两个大的行李包,我一定会送她的。但是内疚与彷徨一直充塞着内心。

中午时分行至陵川县义汉村路口,已感到十分疲惫,于是停下车在义汉村水泥路口铺上睡垫稍微休息了一下,随后又精神十足地开始了骑行。山路开始出现了,经过一段艰难的搓板路后,路况变好了,风景也更美了。路边一片翠绿,生机盎然,置身于绿色长廊中,炽热的阳光仿佛也变得温柔起来了,恍如春天一般。

骑行中无意之间发现右侧的脸庞肿了,行至一个三岔路口的集镇,看到一家药店,进去看了坐诊的医生,他说是受凉引起的牙龈肿大发炎,配了药给我,嘱咐我加大剂量,我问为什么?他说你骑行在外加大剂量才会好得快。告别了医生去对面寻了家饭店,店外停了10多辆摩托车,都是大排量的,挂的是河南牌照。骑大排量摩托车的都是有钱人,是烧钱的富二代。在店里那帮骑大排量的正在海吃海喝,价值不菲的全套骑行装备随意放在一边。看到我骑着125摩托车过来,没有一个人正眼相看,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找了一个单间要了一碗馄饨,一大海碗馄饨端上来,虽食欲满满,可是嘴却张不开了,想到医生加大药剂的嘱咐,赶紧倒了一杯白开水,果断地吃下双倍的消炎药,而后无奈地看着大海碗里的馄饨,只能小口喝了一些汤。离开不知名的小镇,再次骑行在路上。

山路越来越陡,弯道越来越多,两边的绿色依旧。在路过石家坡村的时候,我被这个村的古民居深深地震撼了!无论是在我的家乡,还是在我的印象里,村庄里的古民居总是凤毛麟角地存在,极为稀罕。而在这个石家坡村,我所见到的是这样一个大村庄里,古民居竟然占全村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公路沿线好几个村庄都是这样的规模。“五千年文化看山西”绝不是虚妄之言。停下车来我拿起相机通过长焦细细查看远近的古民居,灰墙黛瓦、楼台廊柱、方正的四合院,一幢幢有序地排列着。遗憾的是从镜头中看到许多古民居濒临坍塌,且大多年久失修。询问了村中的老人,老人摇摇头说:没有人住了,大都在城里买了房子,不回来了。山西人曾经有着浓厚的乡土情结和对土地无比执着的情怀,现在看来这些情怀已是明日黄花,随着晋商成为了历史。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石家坡村,开始进入险峻的南太行山了。路边的山势高大险峻,警示牌上时时提醒有落石的危险,危险的地段风景总是最佳。无论是路边的绝壁还是悬崖下的一泓清泉,都是出自大自然之手的绝美的油画,此时此刻欣赏美景也需要勇气。

山越来越高,坡度越来越大,开始了第一个隧道的穿越,相继穿越了六个隧道后,便到达河南省界,回首山西一侧,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心中默念:山西,我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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