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复活”古代文献 山东省图书馆“古籍医生”侧记
□文本报记者赵晓林
图本报记者崔健一页页古籍在他们手中重生。修复师对需要修复的古籍进行逐页查看。修复师在查看需要修复的古籍。年轻的修复师在认真学习。修复人员只有认真细致才能“复活”古籍。修复师在修补古籍。修补古籍要像绣花一样精细。切边。修补缺损的书页。修复人员的日常工作状态。
这是一项非常特别的工作，也是一项特别专业的工作，更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作，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而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少之又少，这就是被称为“古籍医生”的古籍修复师。
山东省图书馆在全国较早恢复传统“师带徒”授业方式，2008年底特聘全国知名修复专家、原上海图书馆从事修复工作近50年的潘美娣女士及山东省档案馆从事修复工作28年的邱悦玲女士来省图从事古籍善本修复及古籍修复人才培养工作。在专家手把手教导下，青年修复师修复水平不断提高，并承担起几项修复项目的实施及全省修复人员的培训工作。2013年7月，修复中心的7名青年修复人员正式拜潘美娣为师。2014年11月，传习所挂牌成立。2016年，在全省启动“古籍修复站点网络建设”，在条件较好的高校、博物馆、公共图书馆选取首批10个修复站点并验收合格；同年启动“山东省古籍修复初级导师、初级学员培训计划”，由省内古籍保护单位推荐，省古籍保护中心审核，确定首批11家单位的11位初级学员。
记者关注山东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已经很长时间了，从今年春天就开始进行系统采访，多次和这些“古籍医生”近距离接触。
走进山东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中心，映入眼帘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古旧和尘土飞扬，而是非常干净、整洁。在工作台上，摆放着很多工具，几位工作人员正在忙活着，但他们手里干的活是记者看不懂的。
据工作人员介绍，山东省图书馆馆藏的古籍目前大约有40万册，正式的修复人员却很少。因此，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挑选那些较为重要的书、残破比较严重的书来进行修复。
但是，修复人员拿到一册需要修复的古籍，并不能马上就进行修复，而是先要做准备工作，这个工作可能就要几个月的时间。前几年省图成功修复的《宋刻本文选》由于是非常珍贵的古籍善本，价值特别高，所以当时修复的准备时间就长达两年多。
古籍破损的原因形形色色，有很多种，归纳起来大致有虫蛀鼠啮、霉蚀、酸化、老化、使用中的磨损等。针对不同的病因，古籍修复师都要制订不同的修补方案。一般来说，专业修复古籍，采取这样的步骤，首先要将粘连的古籍分页，使用的手法主要有“干揭”、“湿揭”等几种，有时候不得已，还会使用“蒸揭”的做法，用蒸汽给古籍粘连的部分增加一些水分，便于揭开粘连页；分页之后，开始进行定位修补，并使用盖板压平的方法，再将古籍书叶中的水分除去，按古籍处理前的样子将书页折起，最后再经过一系列专业手法处理，将古籍尽可能地恢复原状。对于霉变的书籍要先经过洗霉处理。
所以，每一位古籍修复师都像医生和厨师的组合体，他们要掌握的技术有很多，这从他们使用的工具就能看出来：马蹄刀、排笔、鬃刷、针锥、竹起子、棒槌、平面铁锤、镶竹边木尺、切纸机、卡表、注射器、起子……
而工作室里还有电饭锅、笼屉、冰箱等，真的像是一间厨房。而这些东西都是修复师日常所用，每一件都有各自的用处。比如冰箱的用处就是可以杀死古书中的细菌、虫子等。
在厨师和医生之外，修复师在工作时还要像绣娘一样那样心灵手巧、细致入微。因为有的古籍书页已经非常脆弱，一动就会掉渣，而为了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住上面的字，保留住古籍中的历史信息，修复师需要一点点地进行清洁、拼接、补纸、粘贴等一系列工作，甚至最多时要用到30多道工艺，才能修补完成。
其实，除了像厨师和医生，需要掌握复杂、精细的修复工艺，修复师们还需要具有古籍版本知识、古籍保护知识、文史知识、艺术审美能力等，需要成为一位学识与技艺兼备的“杂家”。
通过这些积累，修复师的工作才能做到完美。但他们的日常工作却是日复一日，枯燥而繁琐，但在他们的手中，复活了一册册古籍，复活了无数的“文字”，让这些古籍及其文字以一种新的面貌再次呈现在世人面前，为中国文化的传承留下了珍贵的载体。
修复师们每天重复着这样的工作，每天都在劳累中度过，每天在工作台前都要长时间低着头，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患有颈椎病，但不管怎么苦，怎么累，他们都没有后悔过，因为他们知道这项工作所带来的价值，为国家、为社会所带来的保护历史文化的价值！
举个例子，就是上面提到的宋刻本《文选》。2010年启动宋刻本《文选》修复重点项目，该项目运用项目管理的理念，引入专家论证会制度，建立试修本制度，预做装帧形式，建立完备的修复档案，以科学检测为依据，建立科学报告制度，实现七大创新，开创了国内进行科学管理修复一级古籍的先河，成为国家古籍修复的经典案例，在全国推广。编纂的国内唯一一部古籍修复报告《山东省图书馆珍贵古籍保护与修复研究报告——宋赣州州学刻本〈文选〉保护与修复研究报告》成为业界古籍科学修复管理的珍贵参考资料。这部珍贵宋刻本《文选》的修复，足以证明这些古籍修复师工作的重要性，以及他们付出的常人难以体会的心血！
古籍修复技艺是国家级非遗项目，山东省图书馆及其修复师们都表示，这项技艺的传承和发展，是大有前途的，更是国家所需要的，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对这项工作有所了解，使中国的古籍保护有更广泛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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