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朴素的菜
□高英
小雪节气过后，市面上的白菜就多了起来。集市上除了有人在摆地摊卖白菜之外，还有人直接用小货车拉着一车白菜来卖。
前几天我去附近赶集买白菜，见一辆货车上的白菜已卖掉一大半，就走上前去跟风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士正在要求卖菜的人从车上给自己挑些“小的、松散的白菜”，卖菜的人迷惑不解地冲她说：“人家都要大的、结实的白菜，谁像你要小的呀？”我接口说：“我也要小的、松散的。”卖菜的不再说什么了，闷头挑了些小的给过秤。
这可不是故意跟卖菜的人唱对台戏，近年来我已习惯了买小的、松散的白菜——这样的白菜比大的结实白菜细嫩，连白菜帮子都很好吃。结实白菜，除非做个醋溜白菜，不然，那厚厚的菜帮子很难炖透，大人吃起来都觉得口感差，小孩子更不喜欢。
当我付完钱要离开时，又来了三位中年女子买白菜，她们也一再跟卖菜的人说：“要小的！要小的！”我不由乐了，我们这几个买白菜的人，这一刻可真颠覆了卖菜人的白菜观念——以往不受待见的小个白菜，竟然也有人青睐！
时代不同了，吃白菜的观念也跟着变了。我小的时候，一到冬天，家家户户就要忙着储存白菜。那时候农村没有蔬菜大棚，全指望着自家一地窖的白菜过冬。无所不能的白菜全身都是宝：菜心专门用来做汤或下炝锅面，外围的菜帮菜叶子用来做菜或调馅儿，菜根则可以和萝卜、葱头一起熬水喝（老人说可以祛火），就连半枯黄的菜帮菜叶也能派上用场——喂猪喂羊。
在物质匮乏的日子里，谁都喜欢大的、结实白菜，嫌弃松散的小白菜，因为后者长得太虚，无论做菜还是做馅都不出数，好几棵顶不了一棵结实的大白菜。因此，长期以来大家追捧的都是长得结结实实的大白菜。
现在不同了，一年四季市面上都断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白菜已不再是冬天的主菜。被各种美食惯坏的味觉，在吃白菜的时候不免有些挑剔，于是我和一些人一样开始喜欢吃松散的小个头白菜，贪恋那细嫩的口感。而这样白菜，比结实的大白菜卖得便宜，何乐而不买呢？
白菜虽然不再是冬天的主流菜，但是不会退出历史舞台。无论是清淡的白菜炖豆腐，还是喷香的白菜猪肉炖粉条，都是令人难忘的家常菜。可荤可素的冬天应季白菜，其貌不扬却无可取代，永远是山东人饭桌上一道最朴素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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