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里也有披着羊皮的狼 □谭延桐

淄博晚报 2014-09-21 17:09 大字

谭延桐,著名作家,毕业于山东大学文学院,先后做过教师及《山东文学》《作家报》《当代小说》《出版广角》编辑及编辑部主任,现为艺术杂志社主编,兼任巴洛克艺术学校校长,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音乐创作》等海内外近千家报刊,计900余万字。著有诗集、散文集、诗论集、长篇小说共16部。

文章谁都会写一点,只要不是文盲。想当初,在小学和中学的时候,谁没写过作文啊?作文,当然就是文章,好的作文当然就是好的文章,或者说是好的文学作品。有些学生的作文并不见得比一个作家甚至文学大师的作品要逊色,甚至还要出彩,这是一个事实。写文章这等事儿,有的自娱,有的既自娱也他娱,有的写了就全不当回事儿,种种情况都有。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只要别往文字里投毒,害无辜的人,杀无辜的人。用这软刀子来杀该杀的人,当然是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是用这软刀子来杀了不该杀的人,就是罪大恶极。

如果你仔细地去看,就会发现,当今害人杀人的文章,实在是有不少。这些害人杀人的文章有个共同的德性,就是把人往低处拽,而且是拼死命地把人往低处拽,大有不把人拽入泥滩或地狱绝不罢休之势。这就要命了,如果你一不小心撞上了这样一篇文章,还不等于撞上了一个恶魔或吸血鬼?如果你精神的免疫力足够强的话那也另当别论,可如果不够强呢?看看我们的孩子,哪一个是精神的免疫力足够强的?没有一个吧?他们大多两眼乌黑抵抗力不足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啊。不免让人担心,因为害人杀人的文章实在是无处不在,特别是有了网络之后,更要命的是,它们全都披上了光鲜的外衣。而万一中了它们的毒了,再肃毒,不知要花费多少倍的精力呢。花费了无数倍的精力,把事情落到了一个实处,那也是好的,可问题是一旦中毒了,特别是毒入骨髓、病入膏肓了,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

因此当一些人说他读文章读得多的时候,你千万要警惕,最好是马上就追问一句:你读的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文章啊?从他读的文章的内容上,就可以大体上知道他这个人的趣味、修养、素质和品位了,这无疑。如果这个人整天都在盯着“流行书”,市面上流行什么他就买什么读什么,不用问,你狠狠把他打入没有出息的一列准没错。缺乏独立意识和独立判断,总也没有自己的脑子的人,不是没有出息又是什么?你绝对不会冤枉他,先打入再说。

把自己的兴趣交给什么样的文章,这实在是一件颇有考究的事。这样的考究,应该成为生命中最大的考究之一。朋友选错了还可以分手,伴侣选错了还可以离异,文章选错了,特别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已经接受了它的流毒或桎梏了,这时候,就很难办了,没有比这样的事儿更难办的事儿了,要多难办就有多难办。读坏文章显然就像吸鸦片一样,你见那些吸鸦片的人有几个肌体强壮的?外在肌体和内在肌体都不强壮吧?不堪一击吧?

的确,这很需要一位导师,特别是在越来越多的书都习惯了乔装打扮的情况下,自己两眼茫茫、总是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导师领进了门,你就知道起码的文本选择和价值判断了,就不会拿着垃圾甚至毒药当美食了。因为这时候你已经在导师的引领和扶持下迅速壮大了,壮大了的人是不会轻易被骗被欺被误的,除非从根本上来说你已经迷上了骗子,恋上了误入歧途。

设想一下,如果一个幼儿的面前堆满了美食和毒药,你不加指点任其选择,死人的可能就会分分秒秒都存在。在知识面前,不明真相、不知深浅的人其实都是幼儿,至少是精神上的幼儿。既然是幼儿,就没有理由拒绝智者的点拨。

曾经认识一个人,他说他读了很多书,从他一口气列举的众多的阅读书目上,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浅薄很无知的幼儿了,便再也没有和他谈下去的兴趣了。因为,他已经不可救药了。如果,尚可救药,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的救药的可能,我的兴趣也绝对不会离开他。我的兴趣决绝地离开他之后,就让一种反思陪着他好了,陪着他去振振有词。没有办法,有时候必须棒喝。棒喝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少一些糊涂者。糊涂者多了,这个世界就会很麻烦。

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文章?当然是智慧的文章,有思想的文章,有高度的文章,有境界的文章,有品位的文章,有异质的文章,有光泽的文章,有营养的文章,有启示性、渗透性和感染力的文章。大体上来说,就这些了。不要觉得有些文章像披着羊皮的狼一样混进了某本书里,通过关系或拿钱弄了个“户口”,它就是正当的了,没有这么简单。顺便说一下,我跟出版社打过太多的交道,对出版社是了解的,有些出版社一向就像开妓院,什么来钱他们就做什么生意,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因此你千万别信他们那一套。如果你真的信了,那你就是天大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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