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梅 □张金凤
想念一种花,在县城的各处花房里找,都寻不见,是长寿梅,那是我小时候的花。
长寿梅是冬天的花,现在认识这种花的人不多,市面花房一般不见,即便有也未必是这个名字,也许这个名字只属于我的家乡,我的童年。有一年曾经在春深时于一家花店见过,已经开过了劲,几小盆堆在角落里,主人见我感兴趣,说十块钱全部拿走吧,免得占地方。本是卑微的花,花期已过自然就是“扔货”,商家必不待见,只有我视若珍宝。买回来不久,它们就凋落枯萎了。这种花很难过夏,冬天开过,到春天就慢慢枯萎。也许有耐心的人才可以把长寿梅养到下一个冬天吧,不然它怎么繁殖呢,种子吗?那纤弱的花丝并没有见微小的种子。这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
旧时乡下的冬天罕见花开,这一簇长寿梅花就显得尊贵起来。一小盆长寿梅花开在四壁幽暗的农家,开在萧索寒冷的冬季,既生动又温暖。乡下人都管这种花叫“长寿梅”。“长寿”是说花期长吧,一日日开在窗台上,似乎一个冬天都不变,像一盆塑料花一样耐久。“梅”的来意大约是因为它开在冬天。长寿梅花并无枝干,如一墩菠菜样贴地而长,花朵的形状如同一个小绒球,与梅的外形实在是没有相似之处。
长寿梅花色以粉红色居多,后来才有了玫红色。冬天摆在农家窗台上,不开花时绿茵茵,开花了就更喜庆,在贫瘠岁月中,它很提精神。在网上查长寿梅,遍寻而不得,与此名字相近的一种花叫长寿花,一年到头不停地开,与“长寿梅”大相径庭。而有些条目有这花的图片,却将此花定名为雏菊。细观长寿梅的花朵,瓣如细丝有菊的特性,也许属菊科。
我写过一篇散文《抬头看见花》,后来成了阅读考题,就是因长寿梅而起。那日上班路上经过城区大集,见一个卖鲜花的摊位有好些盆长寿梅,开得正当时,才五元钱一盆,于是买了好几盆。办公室只有五个人,每人送一盆还有余。一盆小花叶子深绿丰满,上面是几朵艳红的花朵,还有嫩嫩的骨朵,摆在桌案一角,很有趣味。想起古代文人的清供,这也不逊于彼时风雅。
一美女同事对我所赠长寿梅爱不释手,她说要把这盆花转赠给母亲,因为她小时候家里冬天也是养这种花,如今父母进城多年,这花好些年不见了,母亲一定会喜欢,这是她童年的花。
这也是我童年的花啊,一盆小小的长寿梅,承载着时光之外的诸多记忆和情感。于是我把多出来的另外两盆花都送给了美女同事,说这是送给她母亲的,因为长寿梅是我们共同的胶州西南乡记忆。同事的眼睛里竟然闪烁泪光。
粉色长寿梅花朵小,大拇指肚一般;玫红色的花大一点,也不过旧铜钱般大小。通常长寿梅的泥陶花盆摆在农家窗台上,冬日暖阳从薄薄的粉连纸透进来,一两盆花开的炕上,是时光静好的味道。
温暖的冬日农家大炕边,长寿梅簇簇开放着春天般感觉,就连蚜虫也复苏了,它们绿得几乎透明的躯体紧紧挤在一起,伏在长寿梅的花朵、花苞和嫩叶根部。蚜虫要捉,不然花就会病。于是从笤帚上掐一段笤帚苗,把它们拨下花体。有时候抽烟的人在长寿梅花盆上掸落一点烟灰,也能杀蚜虫。
如今我的居室养着好几种冬天的花,仙客来、蝴蝶兰、瑞香、蟹爪兰,它们的花鲜艳而持久,但我还是想念长寿梅,想念我小时候的花,想念我在窗台边拿一根草棒给它们捉蚜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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