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驾校 肥了中介
学员在训练场内学习驾驶培训（图文无关）。 资料图片
关注邕城驾培痛点之乱象
南国早报记者莫国献
编者按
虽然目前学车考证允许自学直考，但按照规定，自主直考须对车辆进行改装，所以很少有人选择。因此，驾校依然是市民考证的“重要阵地”。然而，近年南宁驾培市场竞争激烈，拉客的黑中介猖獗，低价招生盛行，学员培训质量不高。为此，本报推出关注邕城驾培痛点系列报道，探访市场乱象并寻求解决之道。
学员花了将近3000元报名学车，招生机构抽走其中将近三成，再将学员转给驾校培训。招生机构招生成本低廉但利润可观，驾校则由于竞争激烈大多亏本经营，教练员的劳动回报被严重挤压……这样的情况，在南宁驾培市场已是常态。
明明是亏本生意，为何驾校愿意接中介的单？近日，记者对南宁驾培市场展开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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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价一降再降，驾校上演价格战
“被中介牵着鼻子走，是许多驾校的无奈之举。”不少业内人士称，南宁驾校的负责人大多是私人老板，他们的营销理念和经营手段相对落后，招生能力较弱。与之相反，那些中介没有任何资质，但招生能力十分突出。
据介绍，中介与合作驾校谈好底价后，自行招生并让利给学员，以此吸引大批学员来报名。打个比方，某驾校对外招生价格为每人2800元，中介以2600元的价格招收学员后，再按2000元的价格将学员转给驾校培训。对驾校而言，这样的价格没钱赚甚至是亏损的。
既然是亏本经营，驾校为何还要与之合作？业内人士道出其根本原因：一方面，驾校属于前期投入较大的行业，一两百万元的前期场地建设费，以及每年数十万元的场地租金，使得驾校资金周转压力极大；另一方面，虽然是低价招生，但如果学员数量多，也能为驾校在短期内聚拢资金。因此，不少驾校只能“饮鸩止渴”，先解燃眉之急，招生之后或巧立名目增加费用，或通过降低培训质量缩减培训成本。
近年来，随着中介的不断增多，整个驾培市场的培训价格不断下探。数年前，南宁的主流学车价格在3300元~4000元之间，近两三年，许多口碑良好的老牌驾校价格也降至2500元左右，而不少驾校对外招生价格已降至2000元，有的甚至宣称学车价格仅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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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有招生门路，驾校被迫“委身”
那么，这些中介是如何招生的？据了解，在招生渠道上，他们一方面通过QQ群、微信群大力发展下线，以层层抽取服务费的方式招生。另一方面，他们专注驾培市场的刚需客户群体，发展大量在校大学生作为业务员，通过同学介绍等方式招收学员。
南宁西乡塘区一所驾校的资深教练程先生告诉记者，他所在驾校的学员，90%是中介招来的。他原来的一名学员是招生机构的业务员，如今已经自立门户建立了自己的招生团队。“他经常给下线上课，教新手如何招生。”程先生说，在有些大学宿舍里，8个人中可能有6个人都是招生业务员。与传统驾校的招生模式相比，这些团队直接到教室、宿舍招生，揽客力强。
刚大学毕业两年的王先生，还没毕业就已经组织了一个招生团队。他透露，一线业务员每招一名学员可获得两三百元的提成，他作为团队带头人，也可以获得几百元的回报。
此外，为了方便招生，一些中介还对自身形象进行包装，打着“共享驾校”“驾校联盟”等旗号，宣称“任何一所驾校随你挑”。有驾校负责人告诉记者，他的驾校名称曾被印在这些“驾校联盟”的宣传单上，但双方并没合作过。有的黑中介还经常冒充正规驾校的工作人员招生，甚至带学员到这些驾校参观场地。如果有学员发现被安排学车的驾校并非自己当初选的驾校，黑中介则通过抹黑这些驾校等方式安抚学员，并诱导学员到合作驾校学车。
“没有招生能力的驾校，只能跟他们合作，否则没有生源，倒闭得更快。”一些驾校负责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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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收入下降，培训偷工减料
学车价格不断下探，中介还要抽走高额服务费，势必造成培训质量下滑。一些驾校的教练员，有的是驾驶新手，有的甚至是尚未取得驾驶证的学员。
从业20多年的周教练曾在南宁十多家驾校任职。他称，目前南宁绝大部分驾校都采取教练承包制的模式，俗称挂靠制。挂靠教练没有底薪，但须支付车辆承包费，驾校和教练分担招生工作。招生价格下滑，也导致教练的劳动回报被严重挤压。以某驾校为例，实际招生价格2000元，驾校收取800元的挂靠费后，教练仅获得1200元。去掉燃油、车辆折旧费等成本400元，如此一来，到教练手中只剩下800元。周教练说，驾校收到的800元，还要支出场地建设费和租金；许多驾校的学员有限，教练也处于“吃不饱”的状态。于是，个别教练就通过缩减培训学时、降低培训质量等方式降低成本。
去年8月，市民陈女士在南宁相思湖附近的一所驾校学车。她说，教练态度不好，教学也不认真，最后只学了23个学时，科目二考试考了10次都没有通过。不得已，陈女士到南宁五一路一家老牌驾校重新学车，仅用了20个学时就拿到了驾驶证，且科目二、三考试都是一次通过。“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笨，学不会，后来换了新驾校，新教练说我的操作根本不规范。”陈女士说，与她一起跟随那名教练学车的四男两女，多次考试都没过关，最后全部申请换教练或者换驾校。
与一些教练员培训态度不好相比，更令人担忧的是，有的在学学员竟也当起了教练。根据相关规定，2016年4月起，驾校教练员不再需要考取教练证，但要求取得机动车驾驶证，并具备一定的安全驾驶经历。南宁市西乡塘区一所驾校的教练向记者透露，他所在驾校有四五十名教练，持有教练证的不足10人。其他的教练，大多是没有教学经验的，有些大学在校生到驾校承包车辆，并在没有取得驾驶证的情况下做起了教练。这样的情况，记者从南宁市机动车驾驶培训行业协会得到证实。这名教练还说：“这些没有驾驶证的‘教练’只敢教新手科目二，需要上路的科目三他们不敢教，最后将学员以200元的价格转给老教练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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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驾校人满为患，原来靠恶性竞争
如今，南宁驾校的数量不断增加，但学车群体不断减少，单个驾校的招生量多数是下滑的。但从去年开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个别仅有20辆车的小型驾校，竟然招收了数千名学员，而一些老牌大型驾校的招生量满打满算也就千人左右。这是为何？
经记者探访，这源于“挂靠”现象。据了解，挂靠教练每培训一名学员就要向挂靠的驾校交一笔挂靠费，驾校负责为学员到运管、车管部门办理档案录入手续，并提供训练场。不同的驾校，挂靠费用不同，一般在700元到1000元之间。
采取挂靠制后，教练车由教练个人支配，驾校对教练以及教练车都失去管控力。于是，一些教练招收学员以后，会选择挂靠费便宜的驾校为学员办理学籍档案录入手续。少数驾校为吸引其他驾校的教练带学员过来，挂靠费一降再降，甚至低至200元。这样的收费，仅仅是提供学员资料的“挂靠”，不提供培训场地以及其他管理服务。于是，这些学员大多被带到不合规的场地，或其他驾校串场培训，培训质量得不到保障，学员的权益受到严重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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