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犍为作对联并写下《孝津行》
杨慎(号升庵)画像资料图片罗家祥
清朝乾隆《犍为县志·卷一·地里志》载:“龙角池:在城西延,邑之水星也,一泓清冽。状元杨升庵有‘泉头自古生龙角,池上于今有凤毛\’之联。”这是杨慎游览犍为县城内著名的景点龙池所作。
说起鼎鼎大名的状元杨慎,人们第一印象就是《三国演义》的开篇词“滚滚长江东逝水”。可以说,在中国酒肆里,最常见的两首诗词,就是它和李白的《将进酒》了。
杨慎(公元1488—1559年),字用修,号升庵,成都新都人,大学士杨廷和之子,明朝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的状元。他的青年时期一帆风顺。杨廷和迎嘉靖从外藩即位有功,但是迅即因“大礼议”而与嘉靖帝不和。当时,嘉靖刚刚登上帝位,就不想承认自己是小宗入继大宗,想把自己健在的生父兴献王封为“兴献帝”。结果朝臣大多反对。嘉靖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就对朝臣大加打压,甚至一次在朝廷打死了大臣16人。至于废黜、流放更是不计其数,嘉定州人安磐等就因此罢职为民。其中,杨慎就因“哭挺”,严重逆了嘉靖之意,流放云南永昌卫,一直到死不得放回。
杨慎一生著作十分宏富,堪称明朝第一,他为落后的云南地区带去了宝贵的教育和教化,所以至今人们十分感谢他的贡献,时刻念念不忘。
杨慎过犍为
按理,杨慎戍居云南,是只能居住当地,不得随意行走的。但是,杨慎他们维护的“礼”,得到了绝大部分士人和官员的赞同,一路上都受到了礼遇。后来看管渐渐松弛,加上杨慎利用杨廷和生病与去世的机会,才得以多次回到新都。
杨慎往返于云南和成都,大多数是走五尺道和岷江道。这样就多次经过嘉定州和犍为县,与嘉定州的安磐有过见面。安磐与他一起因“大礼议”而受到罢官的处罚,这样劫后余生的相见,对于一起反对“大礼议”而并肩战斗的二人是何等的欣慰!
一次返回云南经过犍为县的途中,安磐送他到了犍为县。他们一起游览了垂柳依依、诗情画意的龙池等地,留下了那副对联,然后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杨慎看见蜀江碧水,而自己又不得不离开,离情别意一时难以消除,于是写下了《璧津》一诗:
壁津渔火照江城,
城下滩声彻夜鸣。
寒笛莫吹杨柳曲,
故园回首不胜情。
沿江而下,一日就到了犍为县孝姑镇。
孝姑镇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特的名字呢?原来,这和一个孝女的故事有关。
据《后汉书·列女传》记载,犍为郡(当时辖地减小,约今川南乐山、宜宾、泸州一带)的符县(今合江县)有个孝女叔先雄(或称叔先络、先络,叔先是复姓)。她的父亲叫叔先泥和,汉顺帝永建初年为县里的功曹。永建元年(公元126年),县长遣叔先泥和去拜谒巴郡太守,乘船过成湍滩时,不幸坠湍滩溺亡,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叔先雄悲痛欲绝,她告诉弟弟叔先贤及弟媳,叫他们勤觅父尸,若求不得,就要自沉到河里去寻找。叔先贤百般觅父尸却不得,叔先雄因思念父亲而号泣昼夜,心里不想再活,常有自沉之意。
这一年叔先雄27岁,有两个儿子,一名贡,年5岁;一名贳,年3岁。她各绣了香囊一枚,盛以金珠环,系在两个儿子的头下,以示诀别。见她哀号之声不绝于口,族人都担忧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家人也都防范着她。过了百许日,看管稍微松懈了些,到了12月15日,父尸依然没有找到。叔先雄就乘了小船,到了父亲堕水之处,哭泣数声,竟自投水中,马上被旋流卷入河底不见了。
这一夜,她托梦告诉弟弟:“至21日,与父俱出。”至期,父女相扶,浮出江面,正如梦中所言。
因为她的举动体现了“孝道”,所以县长、太守层层上报到朝廷尚书,有令遣人为叔先雄立了碑,画其图像,让世人知道她是至孝。由于这个感人至深的“孝姑”的故事流传下来,犍为县又继承了犍为郡的名字,慢慢地这一带就叫做“幺姑沱”,后来正名为“孝姑”了。“犍为八景”里有一个“孝渡流芳”,说的就是这里——岷江和马边河交界处的美景。《犍为县志》记载:“孝女岩,县东南二十里。赤岩半壁,突兀临江,与子云山对峙。红绿掩映,天然一幅图画,游人把酒泛舟,大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之趣。”
杨慎有感于故事的动人心扉,加上自己坚持“礼”,是“忠”,与这个“孝姑”的遭遇是“于我心有戚戚焉”,于是又一次慨然提笔,写下了《孝津行》:
岷山青蟠空,下映犍为江。
江滨有孝娥,自名叔先雄。
娥父为功曹,冉冉升府中。
泛舟越洪涛,捐躯以凶终。
娥也痛父死,临渊矢相从。
练囊封儿臂,珠环系儿躬。
寄言与兄别,别去不再逢。
宁假鼋鼍梁,直下蛟龙宫。
川后垂元鉴,江妃怜丹衷。
死抱父尸出,依泊葶花丛。
戚党悲复感,闾里唁且哄。
风谊动古今,庙貌森穹崇。
文纪与令伯,祠墓相西东。
解使犍为县,永作忠孝邦。
岷之山石可泐,犍之江波可竭。
千秋菊兮万世兰,
孝娥之名焉可灭!
杨慎把叔先雄、说“豺狼当道,安问狐狸”的张纲(字文纪)、写《陈情表》的李密(字令伯)当作犍为县的人,并非杨慎不知(杨慎的学问在明朝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而是犍为郡和犍为县都有“犍为”二字(这也是后世容易把二者混淆的地方),他就借用典故入诗,表达对犍为县的情感,同时也是借孝姑的酒杯,浇自己心中的块垒。
杨慎虽是“罪人”,但没有一处的人们不把他当做尊贵的客人。民国《犍为县志》如此深情记载:“其在戍归,游览嘉峨诸邑,常客吾犍,适聂汝器作赋以正先孝女祀,为《孝津行》一章。”
杨慎与犍为的石油
四川省的石油,是国内最早发现的地区之一。而乐山市犍为县,又是其中最早发现的地区之一。这一发现,应该部分归功于杨慎。
明朝稍早的张翰在其《松窗梦语》里记载:“……油井,犍为县有三口”。杨慎也曾经在《升庵外集》提到犍为出产石油:“火井在蜀之临邛,今嘉定、犍为有之。其泉皆油,爇之燃,人取为灯烛。(明)正德(公元1506—1521年)中方出。古人博物亦未及此也。积阴阳之气所生,故非怪异。”
因为油气往往伴生,今天的西南油气田公司曾经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此为据在犍为县的罗城镇一带勘探石油。殊不知,石油没有勘探出来,却在犍为县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井盐矿——威西盐矿,已探明资源总量高达189亿吨,依照目前的开发规模,足够开发上千年。这一发现,就彻底解开了“金犍为”的奥秘,因为它,所以五通桥和自贡市才能成为中国的“盐都”!
后来,人们继续在这里勘探,在麻柳勘探出了气矿,供给犍为县城乡和工业用气。2014年,最近川西南井研-犍为海相页岩气勘探取得突破,其金石1井测试获得页岩气产量2.78万立方米/天。相关人士说,这是中石化西南油气田成功勘探出页岩气的第一口井。
因为杨慎的作品,“解使犍为县,永作忠孝邦”,不仅为犍为的历史文化增添了斑斑锦彩,也为犍为的科技和工业留下了极其重要的文献资料。杨慎,应该永远为犍为人民所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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