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受过奖惩的柳州县长
易星/制图
近些年来发生的责任事故,有不少相关的政府工作人员遭到问责,甚至被处分以至追究法律责任;也有勤政为民、秉公办事的政府官员受到表彰和奖励。对公务员的奖惩制度在民国时也有,有的在现在看来属于“鸡毛蒜皮”的事也要追究责任。那些年,柳州就有不少县长受过奖惩。
●陈佚生
任何个人或家族、集团、政党、阶级,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都会制定一套一套有利于自己的法令法规。民国十四年(1925年),被称为新桂系的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集团统一广西后,也在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教育等等方面,陆续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来确立和巩固其权威和地位。其中之一是制定对县以下各级公务人员的奖惩章程,先后公布了《广西省公务人员考绩章程》、《广西所属公务员奖惩办法》、《广西省县长奖惩章程》等等。由省政府各职能部门根据这些章程和办法,定期或不定期对有关人员进行检查、考核,肯定功过及时赏罚,以示鼓励或惩戒。
从民国十五年至三十二年间,新桂系有关部门在贯彻执行上述措施时是比较坚决认真的,可说是奖罚分明。在此期间,有好几个马平(柳州、柳江)县知事(县长)受到奖励或惩戒。
李荫唐 广西容县人,民国二十一年4月至二十四年8月任柳州县县长,是在任期受奖惩次数比较多的一人。
李荫唐调任柳州县县长之前,是宜山县县长,在任内办理民团、组织清乡、检验民枪、调查户口、兴办教育等方面都有出色的成绩。调到柳州后3个月,广西省政府宣布给他补记功一次,肯定他在宜山县任内的功绩。
民国二十二年8月,李又获嘉奖一次。他在柳州驻军长官第七军军长廖磊鼓励和支持下,大刀阔斧地改良柳州市政,在短短一年内,依靠地方力量,先后拓宽了柳侯公园、建成了小南路新市场、将东门的娼寮迁至西门、为改善居民饮水条件在江边建成专供挑水用的木筏、铺通了培新路南端路面使其与沙街衔接、建成庆云路(今中山中路)。由于他的努力,7月间,省建设厅派人来柳考察时,获得了“改良柳州市政,颇著成绩”的评语。因此省府传令嘉奖李县长,并提前给他晋薪一级。
新桂系对僚属还是奖罚分明的。在民国二十一年7月李荫唐获记功后的4个月,他曾受到记过一次的处分。民国十七年,广西省府宣布柳州于7月1日开始禁赌,可因为一些地方权贵和豪绅的抵制,番摊、牌九、麻雀等摊馆赌博场所在柳州处处可见。省政府以“奉行禁赌不力”为由,给李记过一次处分。后来柳州赌风基本刹住了,给李的处分才宣布撤消。
民国二十三年李还被“申诫”一次。原因是广西省府于二十一年开始,规定公务员一律着统一的粗布制服,广西被省外人士誉为“模范省”之后,省府当局对此更是要求严格。可柳州县府有的公职人员对此不以为然,二十三年2月,县政府接到省府发来的申饬电令称:“据报(柳州)县府及县公安局职员多著洋服及华贵服装,并不遵照规定穿著制服……饬速检查严加约束,如再违抗即以惩处”。接电报后李荫唐复函省府,对此事进行辩解。半月后,省府以“该县长非但不自责,反而诸多辩解”为由,给李申诫一次处分。
民国二十四年4月,李荫唐又被记过一次,那是因为田赋短征问题。民国23年度,柳州粮赋征收只达九成,没有完成省府规定的任务,这是省政府所不能容忍的。
民国二十四年8月,李荫唐又一次受到申诫。因为这年7月,广西统一举行中学生和师范学生毕业会考。省教育厅延聘柳州县县长李荫唐和县政府秘书谢显寿为柳州考区监试员。李、谢二人一再借故推辞不就,教育厅只好如实向省府报告。8月5日,省府以“该员借故推辞不就,实属漠视学务”为由,“依照广西奖惩县长暂行章程及广西省公务员奖惩章程之规定”,对李、谢二人各予申诫一次。
在李荫唐任职期间,柳州县受到处分的还有大同区区长涂永日因“办事颟顸”被记过,进德乡乡长罗振勋因“办事疏忽”被撤职,县府办事员李晖石因“私发退任证书”被记过,柳州初级中学校长刘振霖、教导主任谭干二人因“处置学潮失当”均被撤职。
杨盟 广西平南人,曾于民国二十四年8月至二十七年11月任柳州县县长、柳江县县长(民国二十六年柳州改称柳江县),调职后于三十二年8月至三十四年底再任柳江县县长,是在柳州任职最长的县长。
杨接任后仿效李荫唐积极进行市政改良,先后建成小南路后街、正南路(今解放南路)、北大路(今解放北路)、西大路(今中山西路)、兴仁路(今已拆的曙光中路)等街道。还大力组织机关、团体、学校植树美化城区;在小街背巷安装路灯,筹办乞丐收容所。最引人注目的是为了革除婚礼奢华糜费的陋习,提倡集体结婚,并于民国二十六年元旦亲自主持第一届集体婚礼。因此,当年6月获省政府传令嘉奖一次。
民国二十五年春,柳州县在三都举行第二届农产品及家禽养殖比赛。因评奖人员徇私舞弊,落选物主不服告到省府。经建设厅调查属实,省政府以“评判给奖办理不公,殊违提倡本旨,该县督饬无方,办理评奖人员办事颟顸,均难辞咎”为由,给县长杨盟及办理评判发奖的县府秘书冯异材、科员刘兆东、县财政监察委员刘山谷和三都乡乡长蔡孟涛等人照章各申诫一次,以示薄惩。
杨盟第二次回到柳江县任县长后(民国三十四年11月)的一天,城厢有一名7岁女孩被人拐走,三天后县警备队据群众举报,捕获了人贩子张四才。可在押解张四才到外地追索被拐女孩时,因看管不严被张逃脱。省政府获悉此事后,以“督饬下属不严”为由,给杨盟记过一次。
陆希澄 广东三水人,于民国十六年11月至十八年7月任马平县县长(民国20年以前柳州称马平县),此人上任时才28岁。
在上任后不久陆即开征该年度第二期粮赋,由于民国十七年春夏两季马平地方雨水不调,五个月滴水未降,早稻失收。结果六成粮赋只征得二成七,加上前任(第一期)完成的五成一,合计只完成年度任务的七成八。按省粮赋征收考成制度,短征一成给予记过一次的规定,本应该给陆某记过两次,但省政府考虑到马平县本年度第一期征收超额一成,春夏又遇大旱,只给陆记过一次处分。
陆担任县长后,擅自兼任广西省立第四中学教员、马平县立中学和县师范学校校长。任用的秘书贺伯钧又有舞弊受贿行为,由其委任负责县司法实际责任的吴凤昌又是个被控撤职人员。以上种种事情被省民政厅发现后报省府,省政府于民国十七年10月以陆“放弃责任,用人不当”为由,决定给予陆申诫一次处分。其手下吴某则予以撤换,贺某被撤职并扣留审查。
张春霆 广西恭城人,民国二十年10月至二十一年4月任柳州县长。到任不久就接到匪情报告说洗劫柳城孟村的沈崩鼻(名连安)股匪已窜至长塘一带。张当即率领县常备队赶赴鹧鸪江配合柳城县截击。结果沈匪众被柳州县常备队击毙3名,生擒6名。广西省政府对张的主动进剿精神十分满意,于民国二十一年1月11日传令嘉奖,以资鼓励。
张获嘉奖后第二年,有县民刘扬廷向省民政厅控告,说张违法滥权,轻信刁民诬告,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将其收监。民政厅派人调查,证明这是一宗错案,刘姓县民所控属实。尽管在案发时张因公出差在外,所有派警、传票、拘提均由县秘书徐某代理,省府在讨论此事时认定“该县长处理此案失之轻率”,“该秘书处理不当,咎亦难辞”,决定给张记过一次,以示惩戒;给予徐某撤职处分,以昭平允。
除上述受过两次以上奖惩的县长外,只受过一次奖惩的还有多人。
黄勉 广西陆川人 于民国十五年9月至16年5月任马平县知事,是新桂系委派的第一位柳州地方长官。
黄上任后针对马平县教育落后的情况,会同县教育局长朱奇元、视学朱光,深入民间宣传普及教育的意义,大力号召民众捐资兴学,且成效显著。民国十五年10月,获省府传令嘉奖一次,以表彰其积极推行教育之精神。
广西藤县人李乘时 民国十六年6月到马平县任知事(后改称柳州县县长)。到任后因征收年度第一期粮赋超额一成,获省政府记功一次奖励。马平人陈光春民国十九年8月至次年10月任马平(柳州)县县长。任职期间因普及教育工作进展缓慢,在全省排名为倒数第一,民国二十年8月被省府申诫一次,以示薄惩。
湖南人肖劲华 于民国二十九年11月至三十二年8月任柳江县县长,在调离后获记功奖励一次,因为在民国三十一年度广西省府考核县长时,肖在任内取得两项全省第一:一是在广西妇女会发动的损献“广西妇女号”飞机筹款活动中成绩居全省第一;二是开展美金劝储竞赛中成绩最佳。此外完成公债发行任务迅速。
广东人朱瑞元 民国二十八年9月至次年11月任柳江县县长。上任不久日寇即入侵桂南,未几南宁陷落,大批难民向桂柳疏散,柳州奉命成立难民收容所进行安置。可成立后的难民所秩序混乱,卫生状况极差,引起大众非议。省府接报后以“该县政府对济政漠不关心,办赈人员办事不力”为由,给朱申诫一次处分;给县府第一科长某记过一次,对收容所管理人员李某扣留查办。
抗日战争爆发后,广西当局对县长的考核一度放松。解放战争期间,桂系和蒋介石政府结成一体,在战场上频频失利的情况下,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军事上,其他则无暇顾及,考核县长一事更无人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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