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先生说,狼咬,快去请白头先生来救东
秋先生说,狼咬,快去请白头先生来救东家,这阵势再发展下去,会死人的。若是动手打起来,你一拳,他一脚,东家被打死了,还不知是谁给打的。赶快去,再晚就麻烦了。
狼咬说,白头先生能把这事给说倒了?
秋先生说,能!一定能!
狼咬说,那我立马去请。
哈三刀这时也混在人群中凑热闹。他是个出名的流氓无赖,有纠纷闹事的场合是他最喜去的地方,他巴不得将事情搞得更大更复杂,以便浑水摸鱼。哈三刀对剌英极度痴迷,但他又暗恨她不理自己的茬儿。他平日极想接近剌英,却从没有机会。祁家人前往亚罕古堡找剌英兴师问罪,这给了他一次近距离接近剌英的机会,他和祁家人掺和到一块儿整治剌英,他阴阳怪气地帮着祁家人说话。哄闹中,哈三刀的身体紧贴着剌英,他趁人不注意,不时暗中在剌英的大腿和私处飞快地抓弄一把。剌英俊俏的双颊泛着窘迫的红晕,她的额头爬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这副窘态更平添了几许妩媚。剌英虽意识到了无耻之徒哈三刀在自己的身上搞卑琐的小动作,但面对着气势汹汹的祁家人,她一时顾不上理会他。剌英对于小辫祁二爷死在自己屋里这件事百口莫辩。小辫祁二爷来时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去时却给人家抬回一个死人,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剌英觉得自己惭愧理屈,无法用充足的理由说服闹事的祁家人,她一时陷于一种十分被动的境地,她不知这事该如何收场。
白头先生来了。白头先生上前挺身护住剌英,之后,用鹰隼般锐利的眼光眈眈地瞅着几个闹腾得最欢的祁家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哈三刀见事情不对头,即刻闪身溜出人群,躲在老远处,看事态的发展。
白头先生早在三十岁这样的年纪,整个头发就莫名其妙地全白了,这之后,乡民们都呼他为白头先生。白头先生早年做过土匪,尽管这会儿已不是土匪了,但人们还是感到他身上有很浓的匪气存在,所以,大家都很惧怕他,他说过的话,一般没有谁敢公然违拗。
白头先生当年曾祸害过亚罕古堡,将剌英的公公萨老太爷害得不轻,应该说,白头先生与剌英和堡子里的人有着仇恨。但白头先生于这关头却及时站出来替剌英解围,公然袒护剌英,剌英不由得对白头先生生出颇深的感激之情。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她还从未经历过人们聚众找她闹事这样可怕的事情。
白头先生甩动着一头飘逸的银发冲祁家人吼骂,你们这些人逞啥能?祁二爷活着时,过得孽障紧困,你们谁管过?死了都成孝子了是不?你们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羞不羞?人呐,生有时,死有地,祁二爷死在这堡子里,这地方就是他的死所,这是他的命!你们谁见了这堡子里的人对他动了拳脚?谁对他施了刀斧?七十岁的人了,该归天了,不过找了这么个因由而已。你们都快回去筹办丧事吧,丧葬费用好说,我看就由剌英来出吧,这事我挡了!谁要再闹事,我老汉可就不客气了!
白头先生这么从斜刺里横插出一杠子,祁家人都有些傻眼,他们燃烧着的怒气顿时像泼浇了一壶冰水一般,霎时归于消解和冷却,他们遂悻悻散去。他们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他的手上沾满了人血,早年有数宗人命案就是他的双手炮制出来的,他至今与后北山里的土匪有联系,谁要真惹恼了他,半夜里被人提去脑袋,还不知是啥人干的呢。但祁家户族里的几个中坚分子并不甘心就此作罢,他们在好事者的唆使下又欲以谋害人命罪将剌英告官,河对岸县衙里的人也闻风而动,也欲插手这件事情,剌英为此又花了不少钱财,请了许多能说起话的人在衙门里上下打点并斡旋,最后才终于将这事给压了下去。祁家人的状子在县衙没告准,便又闹着要去省城兰州告状,剌英迫不得已又请出白头先生给祁家人下话做工作,让他们放弃上省城告状的打算,祁家人为此提出了四条苛刻的条件,并放出话说,若是剌英痛快地答应了,这事便就此打住,否则,他们定要将这事闹到省上去。其一是剌英负担祁二爷的丧葬费用;其二是给祁二爷的老妻划赠三亩上好水田作为其养老之资;其三是付给祁二爷本家人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其四是剌英必须在祁二爷的丧事上披麻戴孝亲执引魂幡。剌英答应了前三条,但却坚决拒绝了第四条,这第四条带有很明显的人格污辱性质。祁家人见借此机会敲诈一笔钱财的主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难为剌英,专心地去操办祁二爷的丧事了。
经过这番折腾,剌英被作弄得心神俱疲。
剌英在这件事情上恨死了嬷嬷,这件事情使她差点陷进一场旷日持久的可怕官司。那个时代,大户人家最怕官司,谁家被官司所纠缠,免不了要伤筋动骨,严重者甚至倾家荡产。但恨归恨,剌英又对嬷嬷无可奈何。
嬷嬷后来又投过一次黄河,当她在河边像黑乌鸦一般张开四肢飞扑进滚滚激流时,人们惊呼着跑进堡子给剌英报信。躺在北屋炕上的剌英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半点惊讶的反应,她在炕上懒洋洋地翻转了一下身子。
剌英对来人冷冷地说,投河寻死?这回死得干净,免得老娘再破财发丧,好!死得好!她早该这么死了。
但嬷嬷这回又没死成。嬷嬷这把年纪的人了,又不懂水性,居然能从黄河手中挣脱死亡的羁索,安然无恙地回到岸上,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要知道落入凶险可怖的黄河波涛中的生灵很少有生还的可能。
嬷嬷投河后在澎湃不止的浪尖上颠簸漂淌了一段,在下游不远处的一个巨大回水湾处,竟被河水巨大的旋力抛甩到岸上,天黑的时候,她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泥水又爬回了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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