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的城墙打得太高了, 千军万
兰州的城墙打得太高了,
千军万马者过了。
尕妹舍下十八的身子了,
阿哥我闯下天大的祸了!
——西部国风“花儿”
第一章秋风吹来的时候
一
剌英是亚罕古堡的主人。
剌英这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其实,剌英是个女人。剌英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剌英身上所具有的美和一般女人的美不一样,一般女人身上所具有的美,那是一种美,但剌英身上除了美,还有美之外更深层次的东西。剌英所处的时代还没有出现“气质”一词,现在有了,用“气质”来形容剌英身上独特的美是十分贴切的。那个时候,人们在议论剌英的美时,用了一个“妖”字,说剌英很“妖”。这“妖”所表达的意境的确比一般意义上的美更递进了一层意思,但事实上却是不够确切的,“妖”使人容易产生歧义的理解。还是用气质来表达剌英身上的美,更能准确反映她的端庄和魅力。
剌英是那种命中注定要和许多男人发生故事的女人。
剌英的人生历程中,曾有三个男人和她同枕共眠,有过肤肌之亲。更确切地说是两个半男人。一个就是明媒正娶她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萨都兴。另一个则是她手下的管家,外号叫狼咬的男人。狼咬的真名人们都记不起了,他从小就依附于亚罕古堡做活谋生,至今没有家室。他在庄主萨都兴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提升做了全堡子的管家。那个半男人,就是剌英手下的账房先生——秋先生。
见过剌英的男人都会产生想法,有些男人只是想一想而已,而有些男人则被这想法折磨得有些痴狂,将想法化为行动,想从实质上有所突破,想一亲芳泽,或者干脆从名义、实质上都得到剌英,使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因为剌英是个孀妇,他们有将剌英娶过来做自己女人的可能。这里面表现得最执着最强烈的男人是哈三刀。哈三刀的头顶有三条明晃晃的条形刀疤印,故,人们都叫他哈三刀。哈三刀是个穷无立锥之地的无赖汉。哈三刀是个老光棍。哈三刀和萨都兴同祖,后来才分户有了各自的姓。他们的先祖是元朝皇室成员扩廓铁木耳,汉名叫王保保。扩廓铁木耳率领四十万大军对抗朱明政权,后被大将徐达从中原攻打得退踞兰州,又被从兰州打跑,败走外蒙的和林。扩廓铁木耳仓皇败退时将自己的一支裔脉留在了兰州一带。由于年代久远,哈三刀和萨都兴的族群乱了宗讳,他们彼此搞不清自己的辈份,哈三刀可能是萨都兴的长辈,也可能是平辈,更有可能是晚辈。这些对于哈三刀追求剌英都不重要,哈三刀追求剌英几十年毫无结果,中间的障碍太多,首要的问题是剌英心中根本就没有过他这个男人,尽管哈三刀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挑逗剌英,剌英的心却从来也没为他而动过。其次,剌英是富甲一方的庄主,哈三刀则是靠无赖行径四处混饭的穷叫鬼,因此,他们中间相隔的距离,不是一条河,简直是一片无际的海。哈三刀想得到剌英无疑是个梦。但你别说,梦也有变成现实的时候,在“解放”这一特殊历史事件降临之后,哈三刀的梦被其催化,最后竟变成了现实,哈三刀最后竟真的得到了剌英……
二
这是民国三十八年之秋。
民国三十八年是个特殊年份。从旧社会过来的人都习惯地称这年为民国三十八年。新社会出生的人则称这年为一九四九年,或者干脆称之为解放的那一年。
剌英在这个秋天感到特别烦躁不安。
其实,剌英自这年的春夏始,就经常感到心烦意乱,进入秋天,这种不安情绪进一步加剧。
这天,剌英和狼咬站在堡院里闲聊。他们之间无话不说。他们之间有过肤肌之亲,有了这层关系的男女,一般不会向对方隐瞒心事。
剌英说,狼咬,你感觉到啥没有?
狼咬说,东家,我啥都没感觉到。
剌英说,我是说有股黑气在咱堡子头顶盘绕,压得我头痛,你没感觉到?
狼咬说,啥气不气的,头上的天是蓝的,太阳是红的,啥都没有啊,是你多心吧,东家。
剌英心里骂,你这龟头真木。又说,你是给我宽心,故意装的吧。
狼咬说,真的啥都没有啊。
剌英从院子回到自己居住的北屋,盘腿坐在炕沿边。狼咬跟着剌英进了北屋,背倚着门扇蹲地抽旱烟,他的旱烟枪是用尕羊羔的一截腿骨做的。
剌英说,堡子里和这屋里咋还有股酒味?
狼咬说,东家你又多心。不会有酒味了。
剌英说,有有有。说着从大襟衫下掏出一块手帕在鼻下挥拂了几下,又说,还是有酒味。
狼咬说,东家,按你吩咐,堡子里所有的酒和酒具都搬出去了,堡子里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允许喝酒,你说哪来的酒味?
剌英说,不对,我还是感到有酒味,你再去四处查看查看。
狼咬长吐了一口旱烟,起身说,我再去瞅瞅。然后出了北屋。
酒是喜庆事上的用物,而且是必不可少的。无酒不成席。喜庆事上没有酒是不可想象的。再贫寒的人家,过喜庆事,置办不起高级点的酒,也要弄几坛本地土酿的糜子酒应付场面。但酒这种东西又与死亡相联系。这里的人们,谁家死人后,就用酒来泻火,以防止尸体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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