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松年的画及其《颐园论画》
□明继烈
松年(1837—1906)字小梦,号颐园,蒙古镶蓝旗人,生于清道光年间,是清代晚期齐鲁大地上的名画家,他的书画影响很大。关于松年的姓氏,本不见著录,今有人考订为“鄂觉特氏”,济南名家镜泉先生指出,昔年济南治印名家周子桢曾为松年制过一方姓氏印章,印文曰“鄂觉特氏”,故知松年姓氏。松年因祖上军功,以荫生官汶上、单县、博山、长清等地知县或知事。因性不谐俗,其虽为官,但整日浸临书画之间,无意仕途,被罢官后定居济南,民国前夕卒于济南司里街寓所。
松年工书法绘画,喜用鸡毫,自成一家。其画工山水、人物、花卉、翎毛、兰竹,用笔豪爽,喜画元书纸,工于用水。松年初师如冠九,有出蓝之誉,晚年酬应之作未免粗率。罢官后,松年在济南创办枕流画社,被推为盟主,一时从学者众,这其中就有官宦、学士、世家子弟。松年在济南从事艺术活动20多年,有大量的书画作品留在民间。此外,松年在画论方面也颇有建树,著有《颐园论画》,其内容丰富、语言精练,对中国画各种笔墨的运用和技巧有精湛的论述,至今仍影响着齐鲁的现代画家。另外,松年还有《清画家诗史》《八旗画录》《榆园画志》等传世。
淄博市博物馆收藏的这幅松年晚年所作《竹石图》水墨图轴是其代表作品之一,此轴是早年从北京某拍卖会竞拍得来。松年在清末做过博山县知县,在民国编纂的《续修博山县志》中记载:“松年,字小梦,蒙古镶蓝旗格图肯佐领下人,光绪十三年九月任。”这幅《竹石图》无疑是我们研究淄博历史、人文、艺术史的重要实物资料。松年擅长画花鸟山水,尤其以竹子、兰草、文石独具风格；他的山水画以水墨浅绿为主,花鸟画更是随意挥洒,往往寥寥数笔,就能把花草虫鸟的神态表现得栩栩如生。他画的竹子、兰草、文石,把兰叶、竹子及石头纹理描绘得淋漓尽致,浓淡干湿恰到好处。此画正如松年在《颐园论画》中所言:“用于花卉者,钩染皴点,不必十分工细。然须看花卉是何画法,如工细,石亦工细,不可错乱规矩。画石之法,从山水入手者,皴擦点染,易于见长。不由山水入手者,往往画成空架,层次脉络皆不自然,实为画石之病。石无定形,实有定形,胸无成竹,下笔茫然无主。求其真诀,不外山水家之披麻、大小斧劈、解索、荷叶、鬼皮、芝麻、云头等皴而已。下笔先钩轮廓,轮廓既定,再讲皴法,总之囫囵一个乃佳。”
松年强调文人画要注重人品及人格的修养,为此,他在《颐园论画》中提出:“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唐、宋、元、明以及国朝诸贤,凡善书画者,未有不品学兼长。居官更讲政绩声名,所以后世贵重。前贤已往,而片纸只字,皆以饼金购求。书画以人重,信不诬也。历代工书画者,宋之蔡京、秦桧,明之严嵩,爵位尊崇,书法文学,皆臻高品,何以后人吐弃之,湮没不传,实因其人大节已亏,其余技更一钱不值矣。吾辈学书画,第一先讲人品,如在仕途亦当留心吏治,讲求物理人情,当读有用书,多交有益友。其沉湎于酒,贪恋于色,剥削于财,任性于气,倚清高之艺,为恶赖之行,重财轻友,认利不认人,动辄以画居奇,无厌需索,纵到四王吴恽之列,有此劣迹,则品节已伤,其画未能为世所重。”
济南民间还流传着关于松年的一些传奇逸事。大明湖北岸火神庙郭道士处,是松年常去的地方,据说这位道士精通音律,松年深以为知己。而在城北也有一座火神庙,住着一名“落脚僧”,法名慧理,与松年为友。松年曾为其禅房书一联,最为有意思,联曰:“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说起对联,尚有一件趣事——时逢癸卯之年,松年曾作春联贴于自家门楣,曰“葵花向日,柳烟舒春”,将干支纪年“癸卯”二字藏头其中,极为工整。正得意间,这副春联入夜竟被人揭去,此事一时传为美谈。
松年的书画气韵生动、立意雅致,得到了齐鲁收藏家的喜爱。多位收藏家均有收藏松年的画作,并于近年在济南等地多次举办了松年的专题画展,观者众多,颇为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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