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国由盛而衰的转折
柳树营一
自西周初期，莒国立国以来，周天子为了强化意识形态的统治与归附，希望以周鲁为代表的华夏文化同化东夷诸国，却引发了莒人的强烈反弹，莒国也因地处东夷的地域优势而较为我行我素，所以这两种文化上的对立与冲突，便潜在而深远地影响着莒鲁齐之间的关系与存在。
杞国原是遵循夏礼的，但在国家的不断变迁与流离中文献大多散佚，所以，当杞国的夏礼未能保存迁延下来。而当杞国迁到东夷之地，尤其在莒人占领其城邑牟娄后，在莒人与土著人的逼迫影响下，不得不弃周礼再改夷礼。
所以当孔子之时，为考察夏礼而到访杞国后，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夏朝的礼，我能说出来，但是夏朝后裔的杞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所以，在此时夏礼已不存在，而可以相见的是夏礼比周礼要更严谨更繁复。
公元前710年的秋七月，也就是莒国伐杞后的第九年。杞侯来鲁国访问时，就行了夷礼，自然显得态度倨傲不恭，鲁国便大为不悦。于是，在这年九月便派兵进入杞国示威，而产生了小规模的战争。
当时莒国正是国力鼎盛之时，所以杞国一方面受制于莒，也被鲁所不容。于是第二年，杞侯在鲁之郕地（今曲阜北边的宁阳）拜见桓公，要求跟鲁国议和。
在此后的岁月里，杞国与莒国一直有摩擦存在，而鲁国多居中调停。杞国便在这两种文化势力的夹缝中，艰难地生存着。在这期间，杞国为求自保，也曾与晋国结盟，但局面未有大的改观。
二
公元前700年，即鲁桓公十二年的夏天，莒国占领牟娄城的第19年。为解决了杞莒两国争端，桓公与杞侯和莒子在曲池（宁阳县东北）会盟。《左传》这样记载：“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因为这次多边对话，莒杞关系趋向缓和，此后杞国与莒国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睦邻友好关系。
公元前646年，杞国又遭到了淮夷的入侵，这年是鲁僖公十四年。于是，就杞国被侵之事，齐桓公召集诸侯在咸地会盟，他倡导各诸侯国出人出物，然后在今昌乐县东南一带为杞国修筑一座城池，算是春秋诸国对杞国的一种承认与安抚。黄仁宇在《赫逊河畔谈历史》一书中说：周朝以前的规定，各国不能随便筑城设防。但经过春秋初期的扰攘，却大开各国违“礼”筑成之门，尤其是小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于是，第二年春天城池建好，名为缘陵城，杞国遂迁往新址。公元前445年，杞国最终亡于楚惠王之手。三
公元前542年，初冬时节，莒国的都城阴云翻涌，北风渐起。看似平静的城池内外，却杀机暗涌，风云突变。
一代英伟的莒君犁比公，因在太子废立问题上过于草率反复，遂引发内乱。这个有为之君，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他先是立长子己展舆为太子，又废之，再立去疾。为争王位，展舆先下手为强，煽动奴隶暴乱，发动政变，借机杀死了其父犁比公，自立为国君，是为莒废公。无独有偶，这年蔡国的世子班也杀其父景侯自立。
展舆同父异母的弟弟去疾，只好逃往外祖父的齐国避祸。
展舆即位后，即夺去了公子们的俸禄。利益攸关之下，公子们联合向齐国发出请求，一致召回己去疾。公元前541年秋季，齐国的公子鉏便护送去疾，拥兵而来，兴师问逆。展舆自知不测，便仓惶逃往其母亲所在的吴国。
而展舆的党羽务娄、瞀胡和公子灭明等人，却乘机带着大厖和常仪靡两个城邑逃亡到齐国。这年，趁莒国内乱，鲁国的大将叔弓带兵重新夺取了郓城，划定了与莒国的新界。
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同室操戈，一有难就知道往姥姥家跑，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君主的担当与韬略。就如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对于执掌江山，坐立君王，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如此怎堪国之大任。
己去疾上位后，成为莒国第十九任国君，史称莒著丘公。这次宫闱之乱，使得国力大衰。加之去疾不懂安抚百姓、治理国家，便引起国内上下不满。
公元前537年夏，莒国的大夫牟夷悄然投奔鲁国，并拱手献上牟娄与防、兹三座城邑。至此，莒国西北部大部分城邑尽失。
这年秋七月初，莒君去疾一怒之下，不顾国力，以讨伐牟夷为由，盲目攻打鲁国。十四日，还是大将叔弓在蚡泉迎战，也就是今天沂南县双堠镇的盆泉村一带。而这次，莒国的军队还没有列好阵势，便被鲁军击溃，之后颓然败北。
牟娄，这个被莒国占据长达183年的杞国城邑，自此又脱离了莒国的疆域，归于鲁国。又是鲁国，牟娄跟向地一样，又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历史总是吊诡的很。
四
春秋莒国在公元前542年，经历了一次重大的转折。自此后，内耗突然剧烈，国力迅速走向衰微，莒国的命运堪虞。可以想见，此后的几年间，整个莒国经历了怎样的动荡与离乱，百姓经历了怎样的惊惧与不安！
莒国，这个在春秋初期崛起于东夷之地的中兴之国，一度抗衡于齐、鲁等强国，雄踞一方。然而春秋中期以后，国君们不能持续图强做大，治国乏力，不注重休养生息，不能培养优秀的继任者，没有好的权力交接秩序；却穷兵黩武，对外盲动，内乱频发，以致边邑不断丧失，版图与国力日渐萎缩。
此时，春秋的岁月即将走进后期。面对莒国日益严峻的国内国际局面，后来的君王们能否振奋精神，励精图治，再挽颓势，重建辉煌？而历史能否进入新的轮回？
这一切，终会有答案的！
（作者单位：莒县微电影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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