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浙泉上世纪年代初我在莱州沙河镇时属掖南后与掖北合
□杜浙泉
上世纪50年代初,我在莱州沙河镇(时属掖南,后与掖北合为掖县)西杜家村读小学低年级,当时五十多岁的奶奶入了个“会”。所谓的会,就是由十来个街坊邻居,内中不乏一家本当(近亲)的老太太噶(结)起伙来,每人均等地拿出几万块钱(旧币,万元、千元、百元分别相当于现在的元、角、分)凑在一起,推举一位管事儿的掌管着,哪个会员需要用钱,跟管事的申请,讲明理由和还款日期,管事的把大家召集起来或上门逐个征求意见,问一句:“谁谁要用多少(钱),恁(你们)有没有急(用钱)的?没有,就叫她使唤(借用)啦!”
后来我又知道,成立并加入这个互帮互惠的组织,叫“当会”;借钱称“使钱”、“使唤钱”。最有意思的叫法是“扒会”。记得二年级放了寒假快过年时,奶奶被叫去,过了挺大会儿才回来,把钱掏在炕上,我一看有整有零,便问她:“揍(做)什么去来?”奶奶说了一句:“扒了。”这回答简直像是黑话,我不懂,又问:“扒什么?”原来,“扒了”,就是“扒会”了。所谓扒会,是指会持续的时间长了,只要有半数以上的人愿意,就各自拿回本钱、分了利息,散伙。至于日后还凑哪些人重新当会,那就另说了。
利息怎么算呢?原来,还钱时,都要按事先定下的利率和借用的天数付息。奶奶和另几个人,入会一年多从未借过钱,这点零头儿算是白赚的。可话说回来,没用过钱的人也不能白提供基金,付息和分点小红利,也有道理。
别看这会简单,还有不少讲究哩。诸如,中途单独退会,只取回本金,不给利息;借钱到期没还,也有说法;会里的钱不能全数都撒出去而致库存空虚,以免有急用钱的,周转不开。
或有人质疑:十来个入会的,统共才凑了三五十元,这点钱能做什么?诸君有所不知,那个时候,钱是很“当钱”的,比方说,过日子离不了的酱油、醋,5分钱能打1斤;大螃蟹———那可是渤海湾有名的三疣梭子蟹,两斤能称5个,每斤8分钱;1斤干鸡粪也能卖上3分钱。所以说,借上十几元,相当管用。
我问过奶奶,谁借多少、什么时候还、付了多少利息,这可都得一笔一笔地写好哇;奶奶却不以为然,说“不定规”(不一定),家里差不离儿都有上学的孩子;实在没人会写,就靠记性、凭良心,不会有谁糊弄谁的事。
说到这儿,奶奶打开话匣子:“不过,我年轻时候(笔者按:距今至少百年),娘家村子里有的人怕记错了,借钱时候,把一节‘过档儿\’(高粱秆)竖着劈成两半,借钱人在两个瓤面掐上若干大拇指甲印儿,表示钱的数目,留下半根,带走半根。还钱时再拿回去,要是留下的那半根指甲印多了,能看出来是后掐的,因为各个人的指甲印儿形状不一样。规矩是这么定的,大不过就为记准了、别出错———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在这上边耍歪心眼……”
我现在想想,既感慨又觉得挺有意思,那个年代的乡野村民,是多么的朴实厚道,而他们所采取的记账办法,也真够原始的。
到了1958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吃食堂的时候,就少见这种会了。再后来,村里有了信用社,资金存取方便自在,这种古老的民间自发的资金互助组织就彻底销声匿迹了。但是,它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确实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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