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回收微利时代 “闹市淘金”盛景不再“城市矿产”呼唤精细挖掘
近年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废品循环再生理念得到广泛认同。今年3月底，国家发改委、住建部发布《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方案》，包括济南在内的全国46个城市先行实施生活垃圾强制分类。然而，在废品回收再利用日益受到重视的同时，废品价格降低、市民“攒废品”意识减弱等问题却影响着“城市矿产”的开发。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底，山东省原有的从事废品回收再利用从业人员已由50万人减少到40万人；废品回收点则从2.2万个减少到1.6万个。在这个废品回收微利时代，“破烂王”们还好吗？
不再走街串巷的“破烂王”
老李是济南柳埠人，即将年满60岁。他一边熟练地捆扎着纸箱子、旧报纸，一边与记者攀谈。老李告诉记者，他干这行已经12年了，当初选择进城当“破烂王”，是因为村里改造没了田地，如今他跟着儿子住在丁家庄。
老李说，他最初在海晏门的“废品一条街”收废铁，最多的时候一天能经手五六百公斤，后来废铁越来越“贱”，就骑上三轮收起生活废品。“前几年小区都还让进，我从历山路的东仓社区，一直转到和平路燕子山社区，一天下来能拉满好几车，光是去回收点就要跑好几趟。现在不行了，白天干点别的活儿，晚上出来收超市的。”老李说。
老李发现，现在越来越多的小区采取了封闭管理，安装了门禁、配备了传达，即使是甸柳庄这样的老小区也在逐步进行改造，“破烂王”们被拒之门外的次数越来越多。
现在，老李每天晚上8点开始游走于各大超市，一般快要关门时这类商户都会向外清理废品。超市老板介绍说，偶尔也会有周边居民把废品拿来委托一并卖了，但他们几乎不会回来要那“几块钱”。
如今，生意越发难做的“破烂王”也都琢(起新门路，他们不再走街串巷，而是把写着“收废品”的简易广告牌立在路边，再标上手机号码，“效果还不错。”
屡遭举报的废品回收站
据了解，曾经辉煌一时的海晏门“废品一条街”，如今还在经营的回收站仅剩五六家，其余的要么关门、要么成了普通住宅，甚至还有一家改成烧烤广场。用一位前来卖废品的女士的话说，从前这里的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捡钱”。
“以前海晏门的废品生意十分红火，我在那儿收废铁，还有专门收铜线的、收玻璃的，我觉得分类做得也不错，现在关门了一大半。我现在都是送到华信路上一个院儿里，不太好找。”老李说，他目睹了很多废品回收点的撤离，例如已经不太红火的海晏门，已经成为加气站的黄台南路回收站，还有工业北路上烂尾楼里的回收点，“现在在市区搞大型的站点确实不好看，大家也嫌扰民。”
老李所说的回收站点扰民现象确实存在。市中区七里山路西段省工会宿舍附近的一个废品回收站，近日便遭到举报称噪音、异味扰民，外海西子城市花园的一处回收站也频遭投诉。
济南市再生资源协会相关负责人曾公开表示，海晏门的冷寂不是个别现象，在整个济南，被迫关门的废品收购点有很多。“与2015年相比，协会的会员已经少了三分之一。”山东省再生资源协会秘书长邱明琦也曾透露，废品回收市场的低潮已持续了四五年，省内废品回收企业数量从6200余家减少为5100余家。
一次次迁往郊区之路
不被市区接纳的废品回收站，只能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一次次向外围迁移。在开源路、美里路、济齐路等趋于郊区的地方，经营着几家站点。在那里，他们不必东躲西藏，而且还有相对丰富的废品资源。
靠“收破烂”起家的老田，其家当已从一辆脚蹬三轮车升级成一辆小货车。现在他经营的回收点开在济齐路龙腾小区附近。肖家屯村改造时落成的一栋二层小楼，就是他“商住两用”的家。一扇还算干净的卷帘门内，衣着朴素的老田时而规整废品，时而坐着抽烟，他正等待着散户们来称重。
“我原来也是自己收废品，2010年前后挣了点钱，在山大南路居民楼间隙的胡同里租了个小门脸，但是房租贵，生意也越来越难。”老田说，现在的二层小楼房主是一位常年不在家的亲戚，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省去了很多麻烦。
“在这里，只要我营业手续全，就不会被撵来撵去。”老田说他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三四年，他雇了货车司机，凑一车就往垃圾处理厂或固定合作的工厂送，自己的站点只能算个中转站，“流动回收人员-中转站-集散站（大型废品回收站），最后到工厂，就是这么个产业链”。进入微利时代的废品回收
老田说，他的不少同行都顶着“高龄无学历”的压力改行了，除了市区的阵地难保，行业的整体利润下滑也是主因。
“现在废品真不值钱了，2008年前后矿泉水瓶一毛钱一个，甚至可以把瓶盖拆下来另算一毛钱，可是从前几年开始成了几分钱一个。”老李感叹道，由于家庭产生的废品价格降到冰点，“攒瓶子”的风气几乎不见了。老田也说，他从业之初几乎每天有两三百元的收入，现在的“破烂王”远达不到这个水平，“现在价格最高的是报纸、纸箱子这类的，上游需要什么，什么价格就能稳住。”
目前废钢价格维持在1400元到1500元一吨，2012至2013年废钢的价格都在每吨3000元，而2008年以前，废钢回收价甚至一度高至每吨4000多元。有业内人士分析，废品市场在很大程度上受原材料价格走势的影响。
而“上游需要”的废报纸类，则与目前快递行业的需求剧增有关，业内人士曾不止一次发表过类似观点，纸类的一系列环保效应在拾荒阶段就有了体现。
然而，老田口中能“稳住”的纸类废品，也在首轮回收中遭遇了低价冲击，从顶峰时每斤1元跌至现在的4角左右。“废品回收进入了真正的微利时代。”老田说。
废品循环再利用期待精细化管理
废品曾被称为“城市矿产”，而能源循环的概念又使资源再利用行业成为朝阳产业。拾荒者、“破烂王”们的每一声吆喝，都在为废品循环再利用作着贡献。而“破烂王”行业的发展阻力，则考验着城市管理者的智慧，需要精细化管理来打破。
老田介绍，对于废品的分类处理主要在利益链中的大型回收站内完成，在那里废纸被压块打包，塑料被分类破碎做成塑料颗粒，金属被分类压块，再根据具体需求派送至各大企业。而金属回收企业纷纷表示，技术上的不完善其实也形成了金属回收的阻力。废杂铜拆解回收环节多以小企业、小作坊为主，机械化水平较低，多为人工操作，没有形成完备的回收加工体系，这对行业中的产能链有了要求。
另外，业内人士分析，废品回收利用行业能够容纳很多人就业，许多农民到城市里来，由于缺乏一技之长，没有合适的谋生途径，收废品是一个“靠谱”的就业平台。不论是市民还是社会，对“城市矿产”中的淘金者都有需求。
邱明琦曾表示，废品回收利用行业虽然是朝阳产业，但是总体上“小、散、落后”的情况突出，因此需要国家政策的扶持，在政策之外，废品回收利用行业也需要加以规范和整顿。 （本报记者 曹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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