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团伙网上售“致命药”
作者：殷玉国见习记者徐敏
□本报记者 殷玉国 见习记者 徐敏
这是一起危害极大、家族式的网上贩卖假药团伙案：假药外包装印刷精良，再加上防伪标志，很难判断真伪，生产成本只有几元钱、甚至几毛钱，摆在药店里就能卖到几千元甚至上万元。这些坑人的假药在互联网上销售后，从广东经物流发送到济南，再由卖家通过物流销售到地处偏远的县市或者城乡结合部的一些小型药店，小医药公司！
这是一起数额巨大、侦破异常艰难的案件：今年8月，济南警方耗时6个月，查证涉及全国26个省、市、自治区(包括山东)254条网络销售假药犯罪线索，成功打掉了3个利用互联网销售假药犯罪团伙，侦破了公安部交办的“11?30”特大互联网销售假药案件，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3名，查缴各类假药249种152箱(件)约300余万粒(片)，涉及假冒德国拜耳、美国辉瑞、英国阿斯利康等十余家跨国医药巨头，以及北京双鹤、西安杨森、齐鲁制药等近百家国内大型药品企业的主要产品，查获赃款120余万元，查缴奥迪轿车等5辆，查实证明销售假药案值金额高达1400余万元。
神秘卖家网上发信息，花巨款买到假药
中国医药供求网是一个买卖药品的网络平台，网站上的各类医药供求信息让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
2010年下半年，在江苏从事药品生意的张先生，浏览中国医药供求网站时，眼前一亮：有人在网上销售自己苦苦寻找的一种国外进口的药。他立即和对方电话联系，卖家的答复让他异常欣喜：药是通过大公司直接批发的，省去代理商环节，价格非常便宜。
通过网上联系，张先生得知卖药人在济南。双方谈妥价格后，对方给张先生提供一个银行账号，张先生将3万元的药款汇到该账号。两三天后，张先生买的药通过物流公司运到江苏，买家和卖家的交易通过网络和物流悄然完成了。
在拿到药的第一时间，对药物有所了解的张先生发现药物有问题！这些药物在外包装上和他以前购进的药没有什么大区别，但经过药监部门一鉴定，药物是假的！
2010年下半年，江苏、河北等地警方陆续接到消费者从网上买到假药的报案。几名受害人均表示，药物是从中国医药供求网上一个名叫杨福利的卖家那里购买的，价格比市场价格便宜不少，药物是从济南通过物流发出去的。去年11月21日，德国拜耳、英国阿斯利康、美国辉瑞等跨国医药公司在华厂家联名呈文公安部，反映他们的部分药品被假冒生产并通过网络市场非法流通销售，知识产权遭受不法侵犯，要求保护其合法权益。公安部遂通过山东省公安厅，将此案交由济南警方侦办。
根据有关规定，济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将受害人提供的16种假冒药品，送交山东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进行鉴定，确认均系假药，且有5个品种为处方药。这个假药销售遍及全国各地，发货地是济南，案情引起公安部高度重视，督办山东警方侦破此案。
去年12月10日，济南市公安局根据刘杰局长指示，成立“11?30”专案组，正式进行立案侦查。市公安局副局长吴德清靠前指挥，治安支队支队长窦庆福总体负责，副支队长李海峰任专案组组长，四大队副大队长李海带领20名民警，在食品药监部门和网警等警种的支持配合下，全面开展各项侦查工作。
五个月跟踪布控，卖药人“狡兔三窟”
民警首先调查医药网站上名叫杨福利的卖药人留下的联系电话，但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同时，网站上留的QQ号也没有人登录了。嫌疑人异常诡秘，他们经常更换电话号码，一个电话可能用很短的时间扔掉不用，而且时至春节，电话沉寂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2011年春节过后，网上售卖假药的电话开始活跃起来。“我们判断，年底嫌疑人回家过年，所以卖假药的生意暂停一段时间。春节后，由于很多药需求量很大，他们经不起利润的诱惑，又开始卖假药。”专案组决定抓住这一时机，尽快查清嫌疑人的住处及存放药品的仓库。
“嫌疑人有一种天生的狡猾和警惕，每次下楼或者进仓库之前，都会本能地扫一眼周围的环境，观察是否有可疑情况，民警像上班一样蹲在小区里面，随时查看嫌疑人的去向。”在初步掌握嫌疑人的住处之后，济南治安支队四大队预审中队副中队长程洋带领民警在其所住的小区，进行全天候跟踪，查看嫌疑人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交易，什么时候发货等。
由于嫌疑人经常更换住处，民警只能通过嫌疑人所开的车辆对其重新跟踪排查，重新锁定他们的住处，整个过程异常枯燥和复杂。为了确定嫌疑人的活动时间和规律，民警经常在嫌疑人楼下整天整天守着，一分钟也不敢走开，生怕一个疏漏就错过了嫌疑人的出门时间。
在济南市公安局网监、技侦等部门帮助下，今年4月底，专案组民警经过长达5个月的布控、守候和跟踪，初步掌握了这个假药销售团伙6名犯罪嫌疑人的行动轨迹、假药存放地点、交易方式、银行账户等信息。
这是一个以家庭为纽带的假药销售团伙，29岁的哈尔滨籍女子肖某燕是这个团伙的核心人物，她和家人以及朋友在网上销售假药。他们在济南至少有三个居住地，假药存放在租住的地方或者车里，所有的货物都是通过物流直接发送；他们有时通过物流收货，再转手直接通过物流把货发出去，货物甚至都无需停留。但是，从查到的交易数额来看，民警判断他们有储存假药的仓库。
兵分四路出击，人赃并获抓6名售假药人
4月26日，在山东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的指导下，济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办案民警兵分四路，奔赴嫌疑人的住处、假药存放地守候布控，等待时机收网。
4月26日中午，嫌疑人肖某燕和同伙从居住的小区开车出来，经过二环西路行驶到堤口路上，跟踪的民警判断肖某燕可能要到其在堤口路附近一小区的仓库里拿药，立即通知在仓库附近守候的另一路民警。
肖某燕的轿车来到仓库边，几名嫌疑人下车拿药装上车，就在嫌疑人准备发动车辆时，守候的民警冲上前，将肖某燕和其姐夫陈某伟一举抓获，在仓库内查获12箱假药。
几乎在同一时间，守候在泉城花园另一路民警，来到肖某燕的家里，抓获嫌疑人孟某、肖某玲、肖某利，在另一居民楼的房间查获6箱假药。在美里新居守候的民警，查获4箱假药。
当天下午16点左右，民警在嫌疑人刘某伟租用的仓库查获69箱假药，并在仓库门前抓获嫌疑人刘某伟。
就在民警抓获主要嫌疑人肖某燕的当天，其丈夫张某阁前段时间回老家哈尔滨了，而且买了当天下午四点的机票准备返回济南。到达哈尔滨机场后，张某阁给肖某燕打电话但是没有打通，警惕的张某阁意识到可能是家里出什么问题了，于是就打电话给邻居。邻居说一句“你们家全是警察”。一听到“家里全是警察”，张某阁明白了怎么回事，马上离开机场逃窜，把手机等通讯工具全部扔了。本来专案组民警已经在济南机场部署好的逮捕计划泡汤，于是不得不马上赶去哈尔滨。
到了哈尔滨，哈尔滨警方协同专案组民警一起寻找张某阁，5月6日，民警在一间出租房内找到了他，将其押解回济南。
家族式团伙作案，假公司贩卖假药
销售假药的嫌疑人被民警抓获后，三个分别以肖某燕、刘某伟、孟某祯为主的犯罪团伙逐渐浮出水面。肖春燕和刘洪伟是老乡，孟某祯是肖某燕的妹夫。
29岁的肖某燕一直从事药品回收的生意，做这一行时间久了，肖某燕发现，这个领域需大于供，十分有利可图。但是她回收的药品十分有限，不能满足巨大的需求空缺，也就不能赚更多的钱。
一个偶然的机会，肖某燕在中国医药供求网上发现了不少销售药品的信息，这些药品的价格低于市场价，作为行内人，肖某燕清楚地知道有些药都是假药。利益驱动下，肖某燕和其丈夫张某阁一起，逐渐发展起以销售假药为主业的行当。由于这个行业利润高，赚钱快，2010年初开始，肖某燕又将其姐姐肖某玲、姐夫陈某伟和妹夫孟某祯拉拢进来。
和肖某燕的情况差不多，刘某伟也是从事医药工作出身，早年她曾经在山东某医药有限公司打过工。后来，刘某伟离开了公司单干，伙同其夫成立了一家假医药公司开始独立销售假药。由于和肖某燕等人是老乡，又都是从事假药销售，所以他们之间有不少“业务往来”，经常串货、调货。
嫌疑人为扩大经营，增加进货量，在网上冒用田经理、高经理等医药公司销售人员的身份，发布药品供应信息。客户登录网站和其取得联系之后，他们就通过物流直接把假药发送给客户，而且现在大部分物流公司都有代收货款的业务，因此一切交易都是通过网络、电话和物流完成。为了逃避打击，肖某燕等人留在网上和物流托运凭单上的名字也均是假的，手机号码也是频繁更换，他们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一堆手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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