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出土济南最美汉代石柱 济阳龙湾汉墓处处考究,显示墓主人身份不一般

考古现场每天都有数百名村民赶来围观。记者雍坚摄◥济阳龙湾汉墓出土的高浮雕石柱让专家惊叹不已。记者雍坚摄□记者王倩

生活日报8月7日讯7日下午2点半,济阳县垛石镇白杨店村84岁的王进香老人坐在村里祖辈都唤做“龙湾”的地方,抽着一袋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正在工作的考古人员。十天前,村里妇女们央求村委会到这儿往下挖点水出来“刷簸箕”祈雨(当地的传统民俗),没想到几铲子下去,正巧挖在几块“石头”上,顺势再往下,几块带画像的石柱呈现在眼前——这里竟然藏着一座东汉的古墓。

村民祈雨挖出精美的画像石

白杨店村是济阳县城西北方的一个村落,最近几天村里比过年还要热闹,每天有四里八乡400多口子人,骑着三轮车和摩托车,专门赶到村子靠近249省道的一处庄稼地旁边,一睹“龙湾”真容。

“这里是个小湾,周围是庄稼地。只要天不下雨,村里未出嫁的姑娘和死了丈夫的寡妇,都要来这儿拿着扫帚刷簸箕,据说刷三次,三天之内保准下雨。”村里老人们口口相传着这个“刷簸箕”祈雨的旧俗。

“眼看着这几天干旱,龙湾里一滴水都没了,妇女们撺掇着村委会的男人,往下挖一挖,挖出水来她们好‘刷簸箕\’。”7日村委会王书记说,10天前,他带领村里几名男劳动力来这儿按旧俗挖一挖,没成想几铲子下去,便挖到了几块“石头”,再往下挖,几块精美的画像石便露了出来,他们不敢私自挖掘,便上报了文物部门。

古墓石料曾被挖走修黄河大坝

经考古人员鉴定,白杨店村村民挖出的几块石柱,竟是东汉画像石,这座墓也因此被断定为东汉时期的古墓。7日下午2点记者赶到现场时看到,曾经的“龙湾”被挖出一个三百平方米左右的大坑,在考古发掘的最中心是一个近200平的墓室,墓室坐北朝南,分前、中、后三室,墓门口和前中室之间的通道旁各立有两根粗大石柱,后者三面有明显雕饰。在前室一侧地面上,还有几块倒掉断裂的画像石。

记者注意到画像石所在的前室有整齐的青砖铺地,中室里青砖散落一地。后室也就是主墓室里,发掘出来的砖块很不完整,数量和墓室的面积也不匹配,“这说明古墓曾经遭到比较严重的破坏。”现场的考古工作人员说,一直到现在,墓室里也没有出土大伙儿期待的“金银宝贝”,“现在看来墓被盗过。”

“几十年前,人们曾从这里挖出来好多石料,去修黄河大坝,当时这里水少时,下面能露出个大洞,人们也不清楚这里是个大墓。”王进香老人说。

“画像石上的图案并不是特别精美,但所雕刻的内容并非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图案。”一位考古人员认为,画像有西域风格,但还要继续进行考证之后才能得出确切答案。

专家推测墓主身份比较显赫

东汉古墓的主人到底是谁?他是久居这里的高官,还是富甲一方的商贾?7日下午3点,济南市考古所所长李铭来到现场考察时发现,虽然墓主人身份仍待考证,但墓葬里多处地方显示出墓主人很“讲究”:墓道口两侧,左右各有一面一米多长的仪墙,就像是现在的影壁墙一样,这种结构在东汉时的墓葬并不多见,“墓室的青砖使用前都经过磨制,前室的地下用青砖整齐地铺设着,在济阳这么缺石料的地方,还能出土这么多大体量的画像石,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墓葬前室的画像石,高约1.6米,这在其他的汉墓中也不多见,“大多数发掘出来的墓门,都只能供人哈腰而过,但这个用画像石组建起的墓门,几乎能起身走过。”在汉代一般家庭绝对没有财力物力修建一座这样规模的墓葬,种种迹象说明,“墓主人身份应该是比较显赫的。”济阳县博物馆馆长王勇推测说,“墓主人有可能是当时的县令甚至太守级官员。”

现场出土济南最精美汉代石雕

最让李铭感到意外的不是考古现场的场景,而是前几天考古现场出土的一件石柱和一件石梁,为了安全起见,它们被转移到别处保护起来。7日下午4点半,济阳县文广新局后院里,记者同李铭一起见到了从墓葬里出土的这两件石柱和横梁,李铭连连感叹说:“这次考古没白挖!”

让这位专家赞叹的石柱,上下为方形,中间为圆柱,圆柱通体由高浮雕装饰,底部四角分别雕刻有两个兽头和兽尾,像是驮着圆柱似的。而柱身雕刻得像是盘旋的蛇一样,互相交错而又不杂乱地贴服在整个石柱上,“东汉时期的圆形立体浮雕出土文物非常少,这也是济南市迄今为止出土的最精美的汉代浮雕文物。”李铭说,汉朝的艺术形式,奠定了很多中国传统艺术风格,这种蛇兽形状的浮雕石柱,说不定就是中国传统的盘龙石雕艺术的起源。

另一件横梁上,雕刻着精美的青龙、白虎、鸟、鱼等花纹,这些动物在东汉人的笔下,形象飘逸而优雅,白虎回着头,同青龙的尾巴交错在一起；鸟直立着同鱼一样高,眼睛直视前方炯炯有神。“古人是很聪明的,我们打算把石柱上的浮雕拓下来,再研究一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据李铭介绍,由于无山采石,黄河以北地区汉画像石墓非常少。此次白杨店汉墓是济南发现的第二座汉画像石墓。此前在2003年,济阳县太平镇羊栏口村曾挖出一座大型汉墓,出土十余块大小不一的画像石,后藏于济阳县博物馆。

汉墓所在地曾为“济阳八景”之一

“龙湾”并非村民臆造的一个概念,而是他们祖辈们都留下来的一个称呼。明、清至民国《济阳县志》中称这里为“黑水湾”和“灵泉”,当年“济阳八景”之一“灵泉黑雾”,就是指这里的景色。民国《济阳县志》称:“城西北之黑水湾,其深莫测,时时黑雾萦绕,俗传中有潜龙,祷雨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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