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归园、卢村记行
王瑀文/图
我作为一个外来客，常听人家说“黄山有两个宝贝，一个是山，老天爷送的；一个是古村落，老祖宗留的”。一点不假，黄山以四绝闻名寰宇，而分布在黄山市三区四县的古村落总让人心生向往。趁着周末，我来到了黟县，感受这里的一砖一瓦孕育的故事。
宏村西递都去过，于是这次选择的是一些小众的古村落。寻游的第一站是屏山村。因村北有座状如屏风的高山而得名。这座位于县城东北约4公里的小村落属于典型的江南水乡村落。吉阳溪九曲十弯，穿村而过；青砖灰瓦的古民居祠堂和前店后铺的商铺夹岸而建;十余座各具特色的石桥横跨溪上，让人漫步其中，感受到的是时间的凝固、岁月的静好。来这个村落写生的学生尤其多。
在蜿蜒的巷弄里、在散落的商店里都能够看见他们的身影。他们拿着画笔，时而凝神思考，时而描摹景色，不过一会儿水墨徽州的意象就跃然于宣纸之上。而这个村落最吸引人的就是舒光裕堂，建于清乾隆中期，是舒氏家族的总祠堂。虽然紧锁着祠堂门，但是这高浮雕、五彩色的门楼在徽州祠堂中是独一无二的。青砖灰瓦总是外地人定义徽州的固有颜色，而在一片青灰色下，闪现出七彩的绚丽之色，着实让人兴奋。它早已被历史风雨腐蚀褪下了明丽的色彩，只有七彩门楼至今闪耀光辉，任人遐想，让人惊叹这份充满魅力的艺术品。
走出屏山，来到了归园和卢村。归园是赛金花在黟县的故居。它是2003年在原故园遗址上恢复、修缮的徽派园林。走进归园，漫步回廊，看见各种楹联以及赛金花传奇一生的资料介绍。园中的陈列馆展示了从国内外收购的大量历史资料、赛金花不同时期的照片，以及刘半农、鲁迅、夏衍等名人对赛金花的评价。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我想，这就是赛金花当年思考过的吧。在封建时代，女性承受了太多的苛责和不公对待。但是这个来自黟县的弱女子，在八国联军侵华时表现得机智担当，在张学良为抗日焦虑而拜访时毅然写下“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的大义足以让世人感动。再看这园中的景色，再登上那园中的“舒啸亭”不禁让人感慨万千。这舒啸亭边上的假山是园中一个让人回味的布局。假山不大，但对着亭子的方向留下了一个缺口，遥想百年前赛金花也把它当成了“美人靠”，在家乡的日子里，寻于百无聊赖之际，回首着日耳曼的过往、京城的世态炎凉。
快到晌午，来到了卢村木雕楼。我们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这个著名的木雕楼。直到问了水街旁吃中饭的一位大爷才知道，我们一再路过的那个民居就是了。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楼却在寻常巷陌中。志诚堂（卢村木雕楼）坐北朝南，临水而建，前有廊式拱门，两端过弄墙有题额。偏厅矮墙上有两幅砖石雕刻巧妙组合成的透窗。墙上的木雕雕刻的工艺技法娴熟，景物逼真，人物生动，在方寸间见万物，在细微处显世情。遗憾的是，听堂主人说（堂主人是一对年过古稀的老人）这些精美的艺术品中人物的脸面都毁于文革的纷乱中。但看到这些木雕作品现在被玻璃罩精心呵护，也感觉到欣慰。当年命徽州巧匠精雕细琢此楼的汤主任卢帮燮早已湮没在历史的烟云中，但艺术永存，非遗的技法传承了下来，在崭新的时代历久弥新。
趁着下午的阳光还在，奔赴今天的最后一站—31年前的老谋子电影《菊豆》拍摄地南屏村。走过一大片稻田，村口的古桥映入眼帘。36眼井，72条巷，8个大小不一的祠堂，还有上上下下穿墙过巷迂回的村中道路，漫步其中，就像是走进了迷宫，一时间不能分清方向。从村中的导游了解到自元朝末年叶姓从祁门白马山迁来后，村庄迅速扩展，明代已形成叶、程、李三大宗族齐聚各居的格局。到了清代中叶以后，由于三大姓之间的相互攀比，竞争进取，分修祠堂宅院，促使南屏村步入鼎盛时期。南屏村最有名的当属位于村心的叶氏宗祠"叙秩堂"，祠堂共由80根粗大的圆柱支撑，分上、中、下三进大厅。大厅为享堂，中厅为祀堂，下厅是吹鼓奏乐之地，也可搭台演戏。黄绿红紫白的彩布悬于天井之上，这是当年《菊豆》拍摄的道具。拍摄完毕之后就留了下来，与悬挂在祠堂两旁当年的剧照一起向游客展示。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漫步黟县古村落的行程也要告一段落了。这次行程给我带来了艺术享受的惊喜，也让我为古村落留守老人多、年轻人少的现状感到担忧。如何保护徽文化，爱护徽文化了？现在高新区打造的非遗小镇、徽州大地上普遍兴起的民宿、还有制作精美的徽州伴手礼恰逢其时。古代先贤韩非子说“明堂所赖者唯一柱，然众材附之乃立；大勋所任者唯一人，然群谋济之乃成”。惟愿人人呵护，手写心传，让这片古村落焕发出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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