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寿宜黟县钟山村位于县城南郊距县城约两华里因村北有
□吴寿宜
黟县钟山村位于县城南郊，距县城约两华里，因村北有钟山而得名。又因该村为金姓聚族而居之地，故别名金家，俗称“钟山金”。全村不足百户，人口也就两百多一点。
今年盛夏的一个周末，为避城区难耐的暑热，笔者骑电瓶车走马观花，造访了县城周边的几个较古朴的自然村，钟山这个小巧精致的古村落，就是此行的最后一站。
许是村庄不大，临近钟山村时，也没见到像一般徽派古村落都具备的古老水口。好在村北侧的钟山脚下，早在1958年大跃进时修建有一个小水库，名“钟山水库”，水域面积近百亩，据说可灌慨良田好几百亩。钟山水库犹如镶嵌在村前的一颗璀璨明珠，微风徐来，碧波荡漾。我想，这也可算作是钟山村最美的大水口了。
进入村子，只见一条通往南屏的乡间油路，将钟山村拦腰般地一分为二。村东上首坐北朝南的是一幢保存较好的大型古民居，从外观上就很大气，立马吸引了我的眼球。快步上前，叩开门扉，一对慈祥的老人，热情地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男主人看上去约七八十岁，但却很干练，像个退休干部模样。我彬彬有礼地打着招呼：“请问贵姓？ ”他回应很干脆：“不用问，这个村都姓金”。我恍然悟道：“哦，金老好！ ”
听说我是从城里专门来参观他家老房子的，金老有点兴奋地告诉我，他是从县里银行退休回家安居的，他的大儿子在外地工作，小儿子也在城里银行工作。他家这幢祖宅叫“培桂堂”，大写的堂匾仍收藏在阁楼上。因“蟾宫折桂”比喻科举考中进士，培桂则寓意代代培养人才。环顾这轩敞疏朗的大四合式古民居，木雕图案以博古彝器、暗八仙、对狮、灵兽为主，极其精美，且保存完好。便厅楼上窗户为砖雕落叶形状，前院内的大门楼砖雕也少有损坏，令我颇生疑惑。这时，庭院大门上高悬的有点褪色的“光荣军属”四字小牌匾，让一切都释然了。在文革那个疯狂的年代，像“光荣军属”作为挡箭牌，不知保护了多少美丽的古民居。我敬重地凝望这小小的招牌，将相机对准“咔嚓”了一下。
随后，我来到村东下首一幢与“培桂堂”一般气势的古民居前，这是一幢在我脑海里印象较为深刻的老宅。因为我爱人的一位远房姑妈，我们称她金家娘娘（黟县方言，姑妈叫娘娘）就曾住在这间老屋子里。记得二十多年前，还是我刚结婚时，她曾接我们小夫妻去做过客。由于要上班，直到中午下班后才赶去吃饭，来去匆匆。印象中的金家娘娘高挑的个头，满头银发，布满皱纹的脸上饱经风霜。她一边招呼着我们多吃酒菜，一边兀自抱着银制的水烟壶吸食的模样，至今记忆犹新。遗憾的是金家娘娘已仙逝多年，唯一的继子一直在外省工作，现今的古宅显然只能是铁将军把门了。由于年久失修，主屋前的院门楼已凋敝不堪，杂草丛生，让人再次感叹岁月沧桑，人世无常。
紧挨金家娘娘古宅的是一排三幢古民居群，共有一个八字门楼的大院落。这原是一家三个兄弟的住宅，每幢民居的架构陈设基本相当。中堂两侧板壁上方，还张贴有清代的科举高中捷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现今学生获得的奖状，一般农户家里也是这样张贴在屋墙上。天井中央安放有厚实黄釉的大水缸。我询问其中一户主，他介绍说这水缸不光用来养荷花、金鱼观赏的，还是古时重要的消防设施。从水缸里用水枪打水，可浇灭楼上高处的明火。另外，水缸里的雨水也可调节居室空气的湿度和温度，可谓一举数得。他说现今整个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存留有这样的消防水缸。
继续往西，隔一狭窄的巷弄，又是好几幢古民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我复沿着石板小巷上行，只见正对乡道的是一幢大夫第老宅，门额不用石雕或砖雕，而是在洁白的门罩横额处，直接用毛笔书写“大夫第”三个不太大却很清秀的楷体字，虽显得有点简陋另类，但也不乏醒目端庄。这也许是房屋主人不喜张扬、比较低调的缘故，但却是我在徽州众多乡村中见到的最为寒酸的大夫第门面了。
紧邻“大夫第”的是一高大牌坊式门楼的建筑，一眼望去，好像是个祠堂。踏进屋内，虽然进深很大，却是民居架构。屋里有人告诉我说，这不是祠堂，也不知叫什么名堂，俗称“三进屋”。“三进屋”与“大夫第”之间仅相隔三尺来宽的巷道，巷口建有拱门，并嵌有黟县青石雕刻的门额，上有“钟秀”两个篆体大字。我想，这才像是真正的“大夫第”人家，也许当初建造时就是“大夫第”的配套宅邸，只是世事变迁，老宅多次异主，如今当然会面目全非了。
说到金家的祠堂，村里人很是得意和自豪。金家祠堂在村子的上首，非常壮观气魄。尤其是门前的一对黟县青石鼓，据说其光洁精美程度堪称古黟之最。为防止石鼓被偷盗，现已存放在祠堂里面。由于管理祠堂大门锁钥的人外出了，恢宏的金家祠堂，还有那对大石鼓，只能成为我的念想，期待下一次的晤见了。
钟山村的古民居大都被良田簇拥包围，钟山坡地上也到处都是桑竹青青，加之清澈如镜的钟山水库，整个村落可谓“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世外桃源。村落虽然近在城郊，却又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繁杂，在这里游走，内心就像泛着微微涟漪的钟山水库那样平静祥和，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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