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邂逅
□铜陵叶洋
我对命运从没有格式化认知，但对巧合下的缘分却很为认可。虽然有些缘分随着时间流逝，会弱化，但有些缘分却历久弥新，令人没齿难忘。我的人生缘分始于一九六五年的春季，休学后的我又回到歙中初三复学，班主任是卫玠老师。
我是一个生性好动的人。那时的我，正值青春年少的叛逆爆棚期。上课随意说话做小动作，迟到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在上课铃将要打响时，促狭到把粉板擦放在虚掩的教室门沿上，同学一推门，粉板擦就砸在同学身上或头上，我居然还在座位上暗暗窃喜。有时因设置出现偏差，老师先进教室，粉板擦就会落在老师身上或头上。当时虽然也害怕，但似乎并没有愧疚感。我虽然没有打架斗殴偷窃扒拿的大错，但这种小错误不断也是令人生厌的，因为这影响到班级的学风。
歙县中学是一所名校，这样违反纪律的行为是学校所不能容许的。很奇怪的是，在班上我没有“享受”过错误“典型”的待遇，班主任卫老师也没有在课堂上、班会里点名批评或大声呵斥过我，只是同桌换成德智双馨的班长团支书。自那后，我虽有收敛，但老毛病还是时有发生，这一切换来的是卫老师的频繁家访。现在我醒悟过来，五十几年后再次见面时，她能一眼认出我并知道我哥在血防站工作是什么原因了。
除了家访，我去卫老师办公室“私聊”的机会也日趋频繁。没有在大庭广众场合受批，但违纪的几率却一再降低，她让我领教了“勤劳的人是没时间犯罪的”这一哲理名言。卫老师很少在班上众目睽睽的氛围中对犯错学生进行呵斥教育，恰恰相反，对于包括我在内的一些犯了错误的同学，她在班上往往都是只点现象，很少具体到某个人，许多时候都是频繁地与你沟通谈话。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老师在保护一个学生的稚嫩自尊，只是从心里觉得，老师如此不厌其烦地谆谆教导，再违纪就对不起老师。但到后期，才感觉这种锲而不舍的“跟踪”教育方法，令我大受裨益，她呵护的是我们稚嫩的自尊和人格。
卫老师不仅仅是一个道德的教育者，又是一个知识的传播者。课堂上，卫老师如数家珍般讲析课文，使你能流畅便捷地掌握知识。她时而抑扬顿挫，时而旁征博引，既是知识的牵引者，又是带学生逆水行舟的驾船人。这样引人入胜的授课方式，我们听后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悟。这样深入浅出绘声绘色的教学，你想不听都难。
当一个老师被学生崇拜，其教学效果一定是事半功倍。记不得哪位名人说：“学习只有符合于自己的兴趣方可以得益。”卫老师成了我对语文学习产生兴趣的启蒙者。与卫老师半年师生交集，我深深地感觉到，她是一个亦师亦友亦母的多维情愫集于一身的复合型老师。
课外，师生之间仿佛没了边界感。她和你一起玩，做游戏，和同学一道，为自己班上的参赛运动员呐喊助威。她仿佛和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和发小，铮铮与温婉，直言不讳与坦诚，让你倍感友情的真诚。师生间都敞开心扉，学生的心房被温暖浸润，即使犯错也不再孤独与卑微。她特有的母性气质与魅力，非常有亲和力。她经常和我们说：“在学校，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有困难有诉求就和我说，我会竭尽全力给你们帮忙解决。”这种情真意切略带软软吴语口音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使我们仿佛置身在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中，丝毫没有任何陌生的间隔感。
漫长的五十几年已成过去，但我依然记住这个缘分给我人生带来的变化。我虽然没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国之栋才，但我以为，灌木丛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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