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只为做好一支笔 徽派走出合肥,寻访“非遗”传承人江澄洁

新安晚报 2019-12-23 10:50 大字

文房四宝之首的毛笔,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在制笔匠人的巧思之下,用不同种类的材料和不同的工艺技法做出的笔,推动形成了中国精妙无比的书画艺术。近日,徽派首次走出合肥,来到美丽的古城六安,寻访到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品斋”毛笔的代表性传承人江澄洁。她用40多年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整理、恢复并保存“一品斋”毛笔的制笔工艺。与笔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江澄洁说,人生的酸甜苦辣、百感交集都浓缩在这小小的一支毛笔上。

学制笔弄得满手是伤

1978年,26岁的江澄洁进入六安一品斋笔厂。这个曾经梦想着成为教师或者律师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生会和毛笔结下长久的缘分。“当时厂里共有24位老师傅,他们看到我时集体乐了,说一般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孩子学制笔,你这个岁数太大了。”虽然起步比较晚,江澄洁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说,既然难,那就先从最容易的开始学好了。“我学了刻字,还被厂里专门派去歙县学做装毛笔的笔盒,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琢磨起技术。”

要想做好一支毛笔,绝非简单的事。“‘一品斋’的制笔工序一共有72道,从选毫、压毫、圆笔、择笔到梳毛、赶修、配锋、捏头、上胶,都是需要匠人之心的一步步打磨。”江澄洁说,老师傅们所做的确实是“良心活”,一支笔融入了制笔匠人的血和汗。“就拿水盆梳毛这一道工序来说吧,用牛肋骨做成的梳子,梳齿又细又尖,很容易把手扎破,而且要想把毛梳顺梳平,起码需要半个月时间。你看,我手上好多口子,都是伤。有时候没注意,一梳子下去一手血,水盆都染红了。”因为手艺精湛,江澄洁很快就从学徒中脱颖而出。业务能力强,又有较好文化素养的她,被提拔为业务科长,之后又被任命为经营销售副厂长。

好几年没有看过春晚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一品斋”笔厂由盛入衰直至倒闭,很多老师傅不得不另谋出路,江澄洁也不例外,在合肥寻到一份不错工作,但她的心始终惦念着那支笔。“从学徒到副厂长,笔厂的每一块砖瓦都有我的血和汗,我舍不得。”2002年,江澄洁毅然辞去合肥的工作,拿出手中的全部积蓄,力图恢复“一品斋”毛笔制作的全套工艺和380多个毛笔品种。

“72道制笔工序我虽然都熟悉,但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江澄洁说,光选料这一项就有很多讲究。“狼毫优先选择的是黄鼠狼的尾巴部位,而且是掐头去尾的中间一段;羊毫必须是山羊毛,绵羊毛就不行。而且所有的毛都是靠人工一根一根地拔,很费事。一品斋的笔是枣核造型的,一点都不能偷工减料。”江澄洁说,好在当年厂里的老同事们都很愿意帮忙,这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可以将‘一品斋’的制笔工艺、流程等信息详细地整理和记录下来,留下文字资料。”

制笔工艺完全是手工操作,没有五到十年的学徒功夫是出不来的。而且,要以一己之力重现“一品斋”的辉煌,并传承好这项古老工艺实属不易。在江澄洁看来,这其中的苦和累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我这几年都没看过春晚。大年三十晚上7点45吃过晚饭,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因为实在太累太困了。”前些年,江澄洁不小心跌断了腿,很多人都劝她歇一歇,不要再这么拼命了。但今年68岁的江澄洁说,自己不服老。“我不相信年龄大了就做不好这件事,我会继续坚持下去。”

与毛笔是“君子之交”

直到现在,江澄洁都保留着一个习惯,每做好一种笔,就从里面挑选出一支她觉得最舒服的,小心包好放在自己的衣柜下。“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觉得毛笔就是君子,我在房间里看着这些就觉得喜欢。”江澄洁说,只有用心制好每一支毛笔,自己才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君子之交,交的是心,所以一定要用心。”

如果要问江澄洁选择这一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可以用一个“乐”字总结。“我平时也喜欢写写画画,以山水、花鸟为主。纯属个人爱好,也是跟自己制的笔做交流,所以画成啥样我都觉得高兴。”

江澄洁说,当别人跟她反馈笔做得好时,她会开心不已。“我们制笔的人,就是为广大书画爱好者服务的。我做的笔都是靠口碑相传来卖,人家直接找上门来。”

怕这项手艺无人传承

截至目前,江澄洁至已成功恢复了“一品斋”中的鸡、狼、兔、兼,马尾毛、水貂毛、牛耳毛等220余种笔,尺寸从140厘米大笔至0.6厘米蝇头小楷笔不等。而江澄洁说,自己最着急的,还是怕工艺失传。

“制笔首先要熟悉工具,其次要掌握技术,我经常跟年轻人说,我们做的不是产品而是作品。我交代他们,做笔头,最后给修笔师傅扎进笔杆的时候,要像炸豆腐一样,一下就进去,这样的笔才能过关。”别看江澄洁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做起笔来一丝不苟,对待学制笔技术的徒弟们更是要求严苛,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皋城一品斋’是我注册的商标,更是我们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金字招牌,我不能把它拆了。”

江澄洁说,她曾经收过好几个徒弟,免费教学,但是因为吃不了苦,所以都没能坚持下来。“年轻人比较浮躁,你看梳毛,很容易扎着手,而且一梳就是半个月,这一行没耐心是做不下来的。”看来,要想传承好这门技艺,不仅要有着对传统文化的一腔热爱,还得有高度的专注力和勤奋吃苦的钻研精神。江澄洁说,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希望有人能把笔做起来。“想学的话,随时可以过来,我都愿意教,就是怕没有人接手。”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客户端记者李燕然/文薛重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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