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的记忆

黄山晨刊 2018-05-23 00:00 大字

□ 张宏艺

早上刚起床,已然忙碌的岳母指着搁板上的酒罐对我说:“小张,把里面的枸杞清理掉,再去打一些新酒来!”“不是枸杞,浸的是桑葚!”我随口答道。里面的酒早已被滗干了,我捧起罐子置水池旁打开,悉数倒在池内的塑料袋上。那一颗颗带把的桑葚,历经酒精的浸泡,除颜色不是初始的鲜红,宛如一条条毛毛虫,还似原来模样。在处理毛毛虫的当儿,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旧年五月随文广新局的领导和三五文友赴东乡溪头镇蓝田村采摘桑葚的情景。

初夏时节,天气渐热,我们一行“坐家”穿梭于弯弯绕绕的大街小巷,在闲谈中捕捉这个省级美好乡村打造的众多看点,为回来的应试创作积累素材。在中午的农家饭桌上,我第一次品尝到因掺入桑叶汁而泛绿的馒头和别有风味的桑叶炒鸡蛋,随后我们不惧烈日,一窝蜂地钻进不甚高大的桑树林,见着枝叶间那红得发紫的颗粒就抓,手忙脚乱中还不忘丢几颗到口中,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扩散开来,便认为是今年夏天吃到的最好的水果啦!篮内的桑果逐渐升高,堆成了小山包,提到手中已然感到它的分量,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回到家,马不停蹄地将它洗净、晾干,留下部分给孩子解馋,其余全部倒入盛满白酒的玻璃罐中。眼看一罐酒没过几日就染成紫黑色,在议论着桑葚酒的种种益处中,与丈人迫不及待地喝开了。于是每晚一小杯,罐子何时见了底已然记不清,只剩下一堆不再令人喜欢的毛毛虫,搁在角落懒得理会了。

记得在桑树基地摘桑葚时,我与在电台的江记者聊起:时代改变了,想不到农村习以为常的桑葚,如今竟这么受人待见,一举成农民发家致富的香饽饽?让我由衷地敬佩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纳闷的是,在我贫穷的童年里,老家漫山的桑叶树,我却很少看到这漆紫的桑果。馋嘴的我,有过大把吞食地梦的经历,却独独缺失品尝桑果的记忆。长成少年时,村里家家户户靠养蚕提高家庭收入,其中采摘桑叶的一环,成了我周末和假期不可推卸的重任。后来做了人师,一得空,总被双亲喊回家去支援一阵儿。

春秋季采桑尚不觉难,细长的枝条上,交叉长着密密麻麻的大叶子,不消多时,一筐的桑叶就采摘完工了。一段时间下来,我的速度竟也可以与两个快手快脚的姐姐PK一下呢。倒是盛夏掰那修剪后抽出不久的桑叶芽,扯下毛里毛糙的斜枝,留住长势较好的主干,不能说是一个技术活儿,往往不费上半天工夫,一时是交不了差的。那时,现在很时髦的户外活动压根儿还没影,我一心只想着快快将叶子采下,把篮子装满,然后背回家交给父母慎重地铺在日渐长胖的蚕宝宝身上,哪顾得上去寻什么桑葚来解馋,甚至面对桑葚亦不知它叫“桑葚”。即便树上零星地挂着几颗,又青又白,欣喜地丢进嘴里,涩得怕是马上就呸掉了。到了“大眠开口”的时候,蚕的食量翻倍增长,不仅使采桑的任务变得尤为艰巨,还得不止一次地弓着背将它担回家,那份辛劳让时至中年的我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再试。直至双亲将一条条胖嘟嘟嘟的蚕虫送上“山”(先是自家织的稻草笼,后改为用订购的方格蔟)去结茧了,采桑的任务才算彻底完结。

在我看过笔友的一篇关于桑葚的文章后,我才知道,为啥农家用来养蚕的桑树很少结桑葚果,以致我的童年关于桑葚的记忆几近空白呢?原来那些经村民修剪过后的桑树,根部的营养主要集中在长叶上,一旦被采下喂了蚕宝宝,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飘摇啦。唯有那些荒地里自生自灭的老桑,无人管无人问,又细又长的树条上,才会出现果叶并存的局面,显然叶子没有庄稼地的同伴那么阔大,几颗漆紫的桑葚才倍加显眼呢。可在当时,谁又会想到,随着时代的进展,它的身价竟破天荒地飙升,成了当下人们竞相抢购的稀罕之物!

寒冬话桑葚,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而由桑葚激起的记忆,除却近期添加的丝丝甘甜,更多的是早年刻于心间的那份艰辛,历久难忘。而桑葚自身的今昔遭遇,此时带给我强烈的感受则是:不忘过去苦难,珍惜当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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