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永堂”到“心岫山居”
□徐卫新
江兆申先生故居座落在黄山市岩寺下街,原名“怀永堂”。1949年元月,江先生仓惶从杭州赶往徽州,回到了这里。此时,他父亲已病重卧床,姐夫、姐姐与弟弟去了台湾,身为长子的他承担着应负的家庭责任,在“怀永堂”悉心侍奉着病父。十日后父亲溘然去逝,料理完丧事,他孤身离开了这里。同年五月,与杭州姑娘章桂娜完婚之后,渡海去台,从此一别近五十载,“怀永堂”则成了心之永怀。
1965年,江先生积多年创作成果,在台北中山堂举办首次书画篆刻展,获得了台湾艺文界的一致好评,同年九月,由陈雪屏、叶公超二位伯乐推荐,江先生进入了台北故宫书画处工作,实现了人生的一次最重要转折。入故宫书画处后,江先生白天从事近万件的书画藏品编目工作,夜晚则挑灯勤奋著述,数年间发表了多篇精辟论文,出版了《关于唐寅的研究》、《双溪读画随笔》等专著,并以客座研究员身份应美国密歇根大学邀请访问一年。他还为台北故宫规划筹办多次专题性展览并主持学术研讨会,并为台北故宫主编多种书画藏品集达数十卷,职务也从副研究员,一直做副院长。江先生还千方百计挤出时间课徒、写字、绘画、作诗、制印,且各有建树,尤其在书画上逐渐创出了自己风格,故在台湾艺术界形成了 “江派”,还被誉作渡海三家 (溥心畬、张大千、黄君璧)之后第一人。
两岸曾长期隔绝,数十年不能交通交流,但是,这些并不能阻挡江先生对家乡前贤亲朋及美丽山川的怀念与向往。在他书画作品中,时常题写乡前贤许承尧的诗句,也常在作品中钤盖“歙州江氏”,“归与白鸥盟”,“岩寺”,“古徽州”,“黄山麓”等等,思乡之情寄于其中。退休后,他选择在自然风景极似家乡歙县的南投铺里造屋筑院,取名“揭涉园”,避城市喧嚣,悉心于艺。归乡的路虽然漫长,但终于还是期盼来了。 1993年9月,江先生应邀在北京中国美术馆、黄山市博物馆举办画展,在北京故宫漱芳斋举办学术研讨会,引起了大陆书画艺术界的高度关注与赞誉,启功、徐邦达、杨新、邵大箴等京城美术界名流济济一堂,热情洋溢,而在家乡黄山,则更是引起了轰动。
此次返乡,见“怀永堂”老屋长年失修,风雨飘摇,几将颓圮,江先生内心颇多感慨,计欲重修。因老屋内外损坏实在太多,我向他建议,翻修不重建,经他慎重考虑后被采纳。回到台湾之后,他在来信中说:“旧居重修不如改建,因旧时建筑,修好亦无实用价值耳,若重建后回黄山时能暂时容身,较住旅馆亦略有落实感,身后千秋万岁名,不如生前一杯酒。打算重建用钢筋水泥建材,但仍保持徽派建筑风格 (苏州竹辉宾馆建筑策划极好),又上次在岩寺午餐招待乡亲,所借用学校建筑似亦有此格调。二楼每层挑高抓三公尺,略高亦可。原厅屋梁柱,系白果树原木,若能留作装饰性用,则尚可回念当时也。采光与动线,似应参考现代建筑。若能在右手边争取若干空地作围墙,内种花树,与操场略隔,可免下课时噪杂,则可无临市之感……建屋的事你先在心中捉摸,总求水到渠成,不要担误你太多的正事”。我多次找到徽州区政府,协商归还部分被占的原属“怀永堂”旧地,蒙时任刘俊生区长等领导的关心与支持,并很快取得了用地批复。房屋图纸先找黄山市建筑设计院设计了一稿,寄往台北请斟酌,被否。江先生另请了台北知名设计师陈有进先生设计图纸,寄来了数份,陈先生的图纸用了台湾抗八级地震、十二级台风规格,后来黄山市建筑总公司三公司在具体施工时,一致认为用料过度,太浪费了,但征求意见后,还是严格以图纸规定施工。
房屋重建于1994年在“怀永堂”原址奠基动工,至1995年落成。江先生取其祖、父第一字,名之“心岫山居”,并亲撰《心岫山居题石》一文备述原委。 “心岫山居”峻工后,江先生又给我长信,对“心岫山居”未来用途作了安排打算,信中写道:“屋造成主人经常不在,屋无人住亦易颓坏,如将来筹一笔钱存定期,以利息作管理费用,台湾之画家、摄影家、文艺作家描绘摄制及歌颂黄山者,以此处暂为歇脚,不知有无地利之价值(并交通考虑)?如推行得宜,似可为两岸民间沟通尽一分绵力也。 ”可是,1996年5月12日上午,江先生应邀在沈阳鲁迅美术学院演讲,半小时后于讲台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猝陨。 “心岫山居”落成后,江先生仅是从寄去的照片上看到其貌,还没来及亲自剪彩,更没能够来住上一夜。还有,他关于“心岫山居”将来用途的设想与安排,也成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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