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钱艺涵
[摘要]钱艺涵
新安江畔,徽州古城,人杰地灵,气候湿润,依山而行的马路旁密密地栽上了法国梧桐,总能让人在模糊的光斑中,产生在前方拐弯处穿越至明清偶遇某位文人的念头。
里方村,小村落,黄山歙县的一角。外圆里方,状如铜钱,喻义吉祥,财源广进。村民当然也是钱氏,我的故乡也在这里。
村口有一座牌坊,刻字早已模糊,但牌坊脚下的石鼓却栩栩如生。石狮趴在石鼓上,静静注视着几百年的时光从身边流过。牌坊翘起的檐指着远山,一缕淡蓝色炊烟飘了起来,溪边稻田里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稻草,拿着镰刀的农民走在田埂上,熟悉的乡音飘来——家里晒好的梅干菜,村中油坊榨的新油,邻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村里高龄老人身体如何硬朗。暖黄色夕阳将一切,甚至语言都镀上了碎金,村里青石板路旁的马头墙也给映得灿烂。斑驳的被油烟熏得发黑的墙,此时却是这么温暖,仿佛鼻尖已经闻到火腿肉的香,老祖母在厨房烧饭的背影也在脑中呈现。想说什么,到嘴边的,却凝成几个字——“故乡啊……”
想到了故乡的景,一阵乡音,又想起了人。村头有一个馄饨店,狭小得甚至没有店面,只有一张黑板靠在店门口,上面用白粉笔方方正正写着“馄饨”二字。这里甚至简陋到价目表都没有,价格也只是在对话中传着。“老板,一碗馄饨。”“好,五块。”老板用筷子拨了十几个馄饨到咕嘟冒泡的大水锅里,从另一口高汤锅里舀出一勺汤,倒进印着蓝花的大海碗里,撒一小把葱花,几小片紫菜,一小勺油渣,滚烫的热气氤氲了小店。揭开锅盖,老板颠着大漏勺,精确地舀起十来个馄饨,手腕一转,碗里变得满当当的,木桌上还溅着几滴汤。咬一口馄饨,猪肉的鲜嫩,韭菜的浓香,榨菜脆嫩的口感,全都被这个小小馄饨演绎得完美。
“一滩复一滩,一滩高十丈。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想着这首诗,总忘不了新安江,还有时常在梦中浮现的渔梁古坝,也总会想起呈坎、雄村这样鼎盛一时的徽商村落。我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徽商,徽商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他们留下的家——我的故乡还在。故乡不会消失,它总是被我在心中想着,嘴里念着,一路记着,村口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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