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陈琪一直想去砚山尽管我写不出黄庭坚那样的砚山行作为

黄山晨刊 2014-07-01 21:25 大字

□ 陈琪

一直想去砚山,尽管我写不出黄庭坚那样的《砚山行》。作为一个生长在歙砚之乡的人,不去砚山一趟是遗憾的,趁央视做《文房四宝》专题,我和砚雕大师永江去了一趟婺源的砚山。

歙砚的发现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歙州砚谱》载:“唐开元中,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叠石如城垒状,莹洁可爱,因携之归,刊出成砚,温润大过端溪。”这砚,便是记载中最早的歙砚了。

“新安出城二百里,走峰奔峦如斗蚁。陆不通车水不舟,步步穿云到龙尾。”宋元祐年间,黄庭坚时任秘书丞、提点明道宫兼国史编修官,奉命来婺源砚山取砚,看到龙尾山一带奇特的自然风光和金星灿烂的龙尾砚,欣然命笔,写下了长达42行的诗作《砚山行》。整首诗写得明白如话,生动形象,比较全面地将龙尾山砚坑的方位、地形、交通、地理环境、砚石品种、当地居民状况,石质的品位以及砚石开采状况,交代得清清楚楚。尽管当时山路艰险,他还是以轻松的心情,生动形象地勾勒出婺源东乡峰峦起伏云蒸雾蔚的景色。

当然,到这里的,不仅有黄庭坚,还有苏东坡、徐霞客。不过,歙人并不卖苏轼账,因他写《凤咮石砚铭》诗,有一句“苏子一见名凤咮,坐令龙尾羞牛后”,而得罪了歙人。你自有凤咮,还要龙尾做什么?诗人只得乘兴而来,怏怏而去。后来,苏轼在奉议郎方彦德处见到一方大而奇异的歙砚,万分惊喜,爱不释手。见苏轼如此兴奋,方彦德说,你若写一首龙尾砚诗,将功补过,我便将这方歙砚送给你。苏轼大喜,现场吟下一首《龙尾砚歌》,“君看龙尾岂石材,玉德金声寓于石。况瞋苏子凤咮铭,戏语相嘲作牛后。”

苏轼不仅把龙尾砚说成比玉器还稀有珍贵,而且说是上天赐予的宝物。同时,将他此前重凤咮轻龙尾的诗句是“戏语”,不可信的,可见东坡居士是多么的心仪歙砚了。还是苏轼,在为友人题的《孔毅甫龙尾砚铭》中,说歙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爪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对于歙砚质地的描写还有米芾,他说“金星宋砚,其质坚丽,呵气生云,贮水不涸。”文人们将歙砚的特点和品位写得十分详尽了。明代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在黄山得一老僧人赠予的歙砚,兴奋地当即在砚台后背刻下“名山为友砚作伴”铭文。由此看来,徽州的山水不仅浸润出了高贵的龙尾砚石,也浸润了唐、宋以来无数文人墨客的笔锋与思想。

如今,去砚山已不再是步步穿云。那绕山而建、傍溪而筑的高速公路,却不减走峰奔峦之势。凭窗而望,山坡上的油菜花金灿灿的,而山畔的杜鹃却是红艳艳的,还有古树冒出层层新绿,就好像着硕大新冠。盘踞在小桥、流水、人家的一旁,展现出一幅江南特有的重彩水墨。春天的砚山,笼罩在雾气弥漫的烟云里,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犹如披满贵气的美妇人,优雅而恬静地安卧在中国最美的乡村,给人以无限遐想。油菜花讯息吸引着大批像蜜蜂般的山外来客,车流绵延十多公里,徽州乡村的春天以其秀美灵动的身影,诱惑着从古至今的文人骚客。

我们事先联系的婺源砚雕大师汪建新,已在芙蓉溪畔等待我们。寒暄一阵子,终于登上了叫做“水蕨坑”的宋代砚坑。站在残存着唐宋以来的采石场遗址,我们不厌其烦地捡拾着历史的遗留,看看那些被剥离的石头,再看着那被填埋了不知深浅的老坑,不难想象古人开采砚石的艰险。人们只知道欣赏文人那种泼墨挥毫激情,却难以感受采砚工千难万苦劳作。因为那些高品质的砚石源自坑洞之内的河床之下,因溪水数千年的浸润有了如丝绸一般细腻柔和的品质。

到婺源一定要看宋代砚坑,而没有到过婺源砚山的我,对砚山矿坑是一片茫然。永江早年呆过婺源,熟悉砚山。他给我一一指点,哪里是水舷坑,哪里是水蕨坑,什么地方是眉子坑,什么地方罗纹坑,什么地方金星坑。哪些坑头出罗纹、眉纹,哪些坑头出金星、金晕等等,就好像是如数家珍。汪建新说前些年修公路,水舷坑已经被填埋了。

汪建新是土生土长的砚山人,可以说是摸着石头长大的,1987年毕业就开始捡砚石,卖到屯溪工艺厂,一汽车砚石可以卖2000多元,心里很高兴也很满足。后来看到别人切割一下,一块砚石就能卖到几百元。一种欲望在他心中升起,欲望是理想的前因。于是,他自己买来机器从事加工,第一年就挣了一万元。

汪建新知道坑石已经枯竭了,再不收就没有石头了,于是他又放弃了加工,开始收购砚石。多年的经验使他对石头有了了解,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老百姓挖了一块麻石头,认为不值钱。他花了400元买了下来,切开一看以后,全是金星。一个日本收藏家花了十几万买走,后来,他的一个广州朋友知道后,又从日本花了150多万买了回来。

那年开乡村公路,一块大砚石挡着大路,有4张八仙桌大小,也不知道好坏,经过拍卖,汪建新和几个朋友合伙40万元拍下了。经过打理,歙砚品种基本齐全都有,人家出了120万,利润太诱惑人了,其它村民不同意,挡住车子不让岀村。汪建新说砚石和玉石一样,考验的是赌石人的眼力与经验。20多年来,汪建新已成为婺源县砚石玩家中的佼佼者。

离开砚坑,我们顺着芙蓉溪到砚山村,去采访一个叫吴永康的老人。砚山不到百户的小山村,如今是家家盖起了徽派民居,很多人家门口都有出售砚石招牌。我们在临溪的一栋房子找到了吴永康的家,院子里堆的全是砚石,儿子正在打磨砚坯,一见我们便让上楼吃茶。今年77岁的吴永康在楼上把玩着自己雕刻的砚台,虽说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却十分硬朗。吴永康自上世纪60年代初至80年代末,一直担任村里的支书、砚石矿长,亦因为性格的耿直,他一直是龙尾山里歙砚事务的中心人物。

吴永康告诉我们,解放后砚山的开采是上个世纪60年代,1962年赵朴初到安徽视察工作,他对安徽领导说,歙砚很好,要开发。1963年歙县工艺厂就派了四五人到砚山开采砚石。1963年婺源也派5人来开采砚石。后来因为没资金,两个县派来的人都回去了。早期开采砚石只要金星、金晕、水浪纹,而眉纹阻墨,又不好打磨,不要的。后来人们发现眉纹好看,到了1973年才正式开釆眉纹砚石。也就是1973年婺源正式在砚山办厂,20多个人,一年开几十吨,最高80吨,一吨1300元,基本上半机械化,开采的砚石全部供应给歙县。后来赣州人把矿买了下来,他们只顾自己赚钱,老百姓的石料他们不收购,被轰走了。

吴永康说,砚石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由于歙砚原材料存世量的减少,近几年抢购高档歙砚原料情况越来越严重,芙蓉溪已经被抄了个遍,一些人家甚至拆老屋,翻墙脚找老砚石。加上许多国内的企业家以及新加坡人、日本人、韩国人也炒作歙砚,从而抬高了歙砚价格,特别是老坑的砚石更是一石难求。

现在,吴永康的儿子、媳妇,甚至孙子都是制砚好手。怎样才能制作一方好砚呢?吴永康说,制作一方歙砚,要经过选石、构思、定型、图案设计、雕刻、打磨、配制砚盒等多道工序构成。一方龙尾砚的加工,少则一周多则半载,一招一式,不能有丝毫懈怠。还要有娴熟的技术,运用手中的刀具,取石材天然脉络,将构思的画面栩栩如生的演绎出来。

一块本无生命的石头,加入灵动的思想和技法,赋予它鲜活的生机与深厚的文化内涵。有道是:石不能言最可人。我想,乡村砚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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