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景致难忘“天上木梨”行
□ 吴顺辉
一
木梨是休宁县溪口镇的一个高山古村落，有“天上之梨”之誉。这里是返朴归真、享受大自然极致美妙的好地方，每有云雾的日子，村子就飘渺在云海雾涛里，是活生生的海市蜃楼。去过那里的朋友几乎都给我以景致的诱惑，所以，造访木梨就成了我内心强烈的向往。
2010年深秋的一个下午，我在市政协副主席、市发展摄影产业领导组常务组长胡宁的带领下登上了木梨。从屯溪出发，经红庙、过溪口、抵詹梨，即到了木梨山脚下。我们弃车徒步登山，一口气登上了山顶。一到山脊上，就看到了暮色中的木梨，沉静在秋的意境里，仿佛一位成熟的处子，站在对面的山上享受着大自然的钟爱。我们不禁大声呼喊起来，一时之间“木梨，我来了！”、“木梨，我爱你！”的呼喊声，在山峦沟壑间久久回荡。在隐约可闻的呼音余韵里，我们沿着山腰一条横山路继续朝木梨前进，身旁的野草在秋风里不时发出沙沙的轻响。约十来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在农家灯光渐次亮起的暮色里，抵达了木梨。
我们一行被安排在一位叫宋玉进的村民家吃晚饭，地道的高山农家菜，让我们过足了嘴瘾。吃罢晚饭，大家围着桌子热烈地讨论开发建设木梨的设想，展望着木梨美好未来。十点半后，由于路途的辛苦，同行友人都陆续到各家入睡去了。而我毫无困意。木梨的夜是寂静的，我特意灭了灯，座在门坎上，尽情地享受着木梨的夜色。一钓弯月挂在木梨的顶上，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泻在房前屋后、山峦沟壑，清凉而柔美。村侧沟谷里的山溪依稀地传来哗哗的轻吟，犹如情人梦里的呓语。微微的山风或有或无地把竹海松涛送入耳膜。远山边际处不时有流星陨落，没入了黛色苍茫里。月色中偶有不知名的飞行小动物“嗖”的一声飞过，许是蝙蝠与它的心爱约会回来吧。
月亮渐渐西斜，慢慢地滑到山的另一边。等我回房时，同伴平已睡得深熟了，如雷的鼾声，更衬出了山的寂静。
二
次日四点多，我们就起床了，简单漱洗完毕，就披着稀疏的晨星向前山进发，这里是观看木梨云海景观的最佳处。到了目的地后，各自找好位置，架好相机，等待木梨云涌雾漫的奇观出现。可是等了半天，我们所渴望的云雾也没有升腾起来。虽然远处山峦间有烟云在飘移，山脚下也有雾气浮升，但终究没有把木梨淹笼在云海雾涛中。
在组长家吃罢早餐后，我们在村中转悠了一圈，这使得我有机会仔细品读了木梨。木梨始建于明末，村子不大，仅有五十余户人家、百来人口。村貌总体轮廓，象个横卧的“人”字，居于山的脊巅上，四面环山，三面悬空，左右两侧都是很深的溪谷。如把这里的地理形貌看成一个开口朝左的“山”字，那么木梨就立在中间突起的山脊尖顶上。这与大多数村庄选择在背风平坦的山坳里建居有很大的不同。村子依山就势而建，层层叠叠，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由南向北呈阶梯状延伸，整洁而古朴，散发着徽派建筑所特有的古韵幽香。村子下首由詹村、下潭村两个方向进入木梨的村口均有古树迎立。如机会好，苍劲巍挺的柿树会挂满红彤彤、黄灿灿的灯笼柿，欢迎你的到来。青石板铺就的石板路和台阶，上下下下、前前后后有机地把数十户人家连接在一起。如在村子中行走，会冷不丁地“走”到人家房顶上。几乎每家门前都有用木头依畔接势而搭建的晒架，同水平线上的晒架，绵延相连，长达数十米。一到秋天晒上红辣椒、黄豆、红柿子、南瓜干、王米棒子，五彩斑斓的晒景煞是壮观。凭村四望，层峦叠嶂逶迤绵延，松杉翠竹漫山遍野，加之晨雾炊烟，可堪称一幅经典的山居图。
与其它地方一样，村中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了，留守的多是中老年人。这里高寿的人多，我们所见的老人都在80岁以上。组长家磅下一家的老太太九十有三，仍然端着饭碗走在高高低低的石板路上到邻居家串门，身体之朗健令人吃惊。村民十分友好，需要他们参与摆拍一些镜头时，他们都会笑涩涩地配合。在一个挂着火腿、冒着热气的厨房中，女主人就很配合地摆拍了许多照片，展示了高山农家的生活情趣。看到我们对厅前板壁上贴着的许多奖状感兴趣，她说是她孙女的，那神情里有抑不住的骄傲，幸福的笑容里承载了她寄盼后代走出大山的希望。正当我们与她握手道别的时候，又一批驴友到来，木梨这个深闺中的处子，已进入了被人 “追恋”的时节。
吃罢午餐，我们告别木梨。虽没看到云海奇观，但领略了真实的木梨，成了我另外的收获。
三
久别木梨，魂牵梦萦。2012年四月大雨后的一天，我二上木梨。
这次是与圈内的朋友红雨、美酒、宝哥结伴同行的。凌晨三点多我们就从屯溪驾车直奔木梨而去。这次老天眷顾了我们。到达苦竹尖山脚下时，天刚刚朦朦亮，湿漉清新的雾气把山脚下的詹梨村包裹的严严实实，村口参天如盖的大古樟只见模糊的影子。前来迎接我们的组长说，今天你们赶上好运了，云气正在升腾，肯定能看到云海。听此一说，我们好不兴奋，无暇欣赏此处美景，加速登山朝木梨急赶。
一到木梨，就看见了前山竹海中掩映着一个景观亭，这是村里为方便游客摄友而新建的观景台，可避雨遮风、休闲小憩。我们来不及到村民家喝口水，就奔观景台而去！我们到达时，已有先期而来的摄友在此活动了，看得出每人都很兴奋。此时，云雾正升至半山腰，木梨村也已从薄薄的晨雾中醒来，早起的农家屋顶已冒起了袅袅的炊烟。村口的古枫披着一身晨露，巍挺挺地屹立在那里，微风过时，末端的梢枝微微晃动几下，犹如城里晨练老人的舞蹈。脚下山谷中哗哗的溪流声，不时随着清凉的山风时强时弱地传来。此情此景，与远处的层峦叠嶂有机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多美的一幅春山图呵！
“嗬，快看，雾升起来了！”正当我沉浸在惬意陶醉中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云海升起来了，如大海涨潮般滚动漫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浮力在底下推动托举，就如《水漫金山寺》电影镜头所展现的画面一样，一层层地往上涌，一浪浪地往上翻，虽然没有雷霆万钧的震耳之声，却有雷霆万钧的摄魄之势，眼看着云海淹没村脚、淹没下层民居、淹没上层民居，不一会，整个村子就这样被淹没了。一时之间，木梨就在这个云海雾涛里时隐时现，简直就如蓬莱仙境一般。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欣赏着，唏嘘着，抢拍着。当村子全部被淹没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云海瀑流继续在村庄农家、山巅密林任意流淌奔泻，它从农家的门窗流进，又从农家的门窗流出，从山坳中涌起，又从峰巅上泻下，我们虽隔在前山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润润的凉气。约摸半小时光景，一缕朝阳由前山方向射透过来，水汽中所含的各种成份，在光的作用上，魔幻地变成了红、橙、黄、绿、蓝、靛、紫色彩，晨曦中的木梨一下子又沐浴在了一片朝霞之中。身边的照相机又一次密集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有人全程摄像记录了这一难见的奇观。随着旭日的东升，个把小时左右，原本茫茫无际的云山雾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迹痕。看到如此阳光灿烂的一片，谁能想象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刚刚在此上演。这或许就是“天上木梨”之奇吧。
大饱眼福之后，我们在组长家胃口大开地吃了丰盛的早餐。当挥手告别木梨时，我不禁频频回首：再见了，木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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