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龙井飞瀑前的笑声
金家骐先生将书法作品交给程力老师◎ 汪红兴 文/摄
饮其流者怀其源，学其成者念其师。
10月4日，重阳前日，山欢水笑，秋阳妩媚。中午12时15分，在新安江发源地六股尖山中，气势恢弘的源头第一瀑——龙井潭瀑布前，乱石峭壁间，一位慈眉善目、神采奕奕的九旬老人，深情地仰起脸，眼睛久久地凝视着那飞流直下的“玉带”，谛听着那好似千军万马的嘶吼声，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好似与神交已久的故人相会，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比想象中的美多了”、“这瀑布的造型富有变化，具有飘逸的气韵”。
身旁簇拥着他的，有十多人，除他的小儿外，都是他的学生、朋友、后学，一群仰慕、钦敬他的人。用小水筒舀起那清澈的潭水，请老人喝一喝，老人啜了一口，细细品咂，“母亲河的水，真甜啊！”老人默默地赞叹道，那是儿子对母亲的夸奖。
一辈子研究安徽地理、徽州地理，喝着新安江水长大的他，龙井潭瀑布在内的源头地区，图片、文字虽然见过无数次，神游过无数回，可却一直没有亲临，一生的遗憾！新安源头，他魂牵的梦！
早就想来了，可没有机会，今天在我们一行众人的努力下，他终于圆梦了。
圆一位耄耋长者的梦！他开心，我们开怀。
老人是金家骐先生，集国家级美术家、版画家、地理学家于一身，且在方言、徽学、日语等方面颇有造诣，多幅版画作品被国家博物馆收藏。他桃李满天下，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淡泊名利，坚韧执着，是人们尊重的艺术老人，在黄山市与书法家黄澍教授齐名，人们并称“黄金搭档”。
能在今天圆梦，说来有段故事。
倾情于徽州文化的安徽电视台制片人程力老师，早有拍一部以反映新安江为主题的电视专题片愿望。2007年的早春，携来同好挚友安徽商报的赵焰老师等数人，从合肥奔赴黄山，从龙井潭出发，沿着新安江一路寻访，直至出海口，前后花费了两个多月。其间，为了解新安江的地理概况，特意拜访了时年86岁的金家骐先生。老人是原《安徽地理》和《黄山地理》教材的主编，几乎踏遍了徽州的山水，于是为他们提供了许多珍贵的资料。但老人对源头地区却多有抱憾，由于以前那一带山高路险，未能亲往，言语间流露出无限惋惜。怀着对老人的深深敬意，程力老师想帮老人圆梦，但毕竟金老耄耋之年，路遥车颠，不是随时能行的，此事暂时搁置。
今年夏天，程力老师编导的大型专题片《你好，新安江》历经四载寒暑，终于在安徽电视台公共频道播出了，在全国各地、社会各界产生了巨大反响。其间，程力老师再次言及此事，得到了金老学生、朋友及许多仰慕者的响应，愿意助力此行，圆金老之梦。
8月初，征得金老及其家人同意后，就将此事定下。囿于当时气温过高，定在金秋成行。
金老听了也振奋，作了精心准备，加大了锻炼力度，由原来每天步行1公里，改为每天2.5公里，一段时间下来，气色朗润，步履稳健。
时间最终敲定10月4日。3日晚，程力和安徽日报蒋莉老师特意驱车赶至休宁。翌日早，许琦大姐、江文敏小弟从屯溪赶来，还有我们休宁县里的汪顺生、倪受兵、黄永强等人。
车队驶在平整的沥青路面上，“刷刷刷”，和谐而欢快，一如金老的心。当日金老很早就起床，一切准备妥当。渔亭南转后，金老探出了头，张望窗外的风景，熟悉而陌生。金秋时节，徽州大地处处如画，洋溢着丰收的景象。多少往事如烟。
第一站在茗洲村。茗洲村的茂林翠竹、明山丽水、青翠茶园、历史遗存，让金老频频点头。流口地区经过近年的治理，河道清洁了，鱼儿多了，农民开发有机茶，生活富裕文明，大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金老轻轻走在大坝边，漫步在大桥上，流连在村中老宅，细心地感悟，想把一切尽收眼底。
第二站直奔龙井潭瀑布。2个多小时抵达冯村，右折转入一条简易的砂石路，道路狭窄，路面颠簸，而且有两处要涉水开过，晃动厉害。我们有些担心，但金老泰然自若。
最后的300多米是山径，需要徒步。金老走得很稳，有些急切，丝毫不见老态，我们想搀其一把，他谢绝了。山间野果飘香，唤醒了金老少时的回忆，似乎闻到了家乡阳干的味道。
远远地听到了龙井潭瀑布声，他走得更快了，想一睹为先。瀑布前是一堆奇形怪状的硕大的乱石，高低错落，年轻人行走都很艰难。这时，才由我们搀扶着，连拉带拽，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至安全地带。
老人坐下后，又像年轻时做地质调查一样，打开了笔记本，记下了到达的具体时间，精确到分钟。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那本上签名，见证着这一难忘时刻。老人的一丝不苟，令人感动。
金老又取出了三幅书法原创作品，“新安江”、“魅力安徽”两幅，是2007年金老应程力老师约请而写的。“你好，新安江”是今年暑期金老特意创作的。金老将这些作品转交给程力老师，意义非同寻常，一是感谢程力老师为宣传新安江所作的贡献，更是倾注了一位徽州赤子对母亲河的眷眷深情。我们用镜头记下了这难忘的一幕。
那一刻，所有的人，止不住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你好，新安江”，呐喊声响亮而齐整，和着轰鸣的飞瀑声，回荡在六股尖空旷的山谷中，响彻云霄，天上的白云停驻了，林中的飞鸟喑哑了。金老也随我们一起喊着，那一刻，似乎回到了青年时代，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蓝天碧水下，端详着金老那阳光般的笑容，我们都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甜蜜。我们真心祝愿金老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今生有幸，重阳之际圆金老之梦，是我们一行晚辈永远的幸福。新安山水会铭记下这一刻：龙井飞瀑前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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