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牛降山水遐思
□一凡
从祁门县城去牯牛降,车路大半沿着两山夹峙的沟壑前行。记不得绕了多少道弯,车子停在一汪湖水畔,这是牯牛降的迎宾场所,酒店、卡拉OK、咖啡馆、棋牌室、桑拿等依山傍水一溜排开,在这山的腹地努力营造着都市的氛围。
导游告诉我们,登上主峰来回要八九个小时。显然是来不及的,再说对我们这些久坐办公室的人也是体力所不及的,不过好在身边的绿意足够我贪婪地遐想,尤其那碎银样的溪水和水中或站或卧的怪石诱发了我新奇怪异的念头。
去“仙人聚会”也将近一小时的路程,顺势山体的栈道也有些朽败,显然这里的游人并不多。天空在这显得很狭窄,峡谷中的水流被四面山坡匝地的绿荫映衬得变了颜色。说说笑笑间,有人用手撩拨开水花,一美女的胸针一晃,一明亮的光点反射到对面的山坡上,让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黑鸟惊叫地窜出藤蔓缠绕的树林,诱发了森林一阵不小的骚动。
已是中午的时候,水面上泛起了淡淡的雾霭,鸟在半空中喧闹着,花在半坡上怒放着,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所谓的“仙人聚会”就是稍平坦些的沟底,也是这段路的尽头。这山这水这石,使我的心绪乱了许多……
这些或站或卧在水中的怪石,不知是何年何月从山的母体中崩裂,轰然滚落到这沟地时定是有棱有角的,也肯定还有些许远航的梦想,也肯定还有些许重返山体的梦呓,是失落还是兴奋,是沮丧还是激扬,石头很明了。可是眼前的这些石头,浑然没有了棱角,个个都是浑圆光洁的,凌乱地呆立着各就各位,任凭水的柔情洗刷,任凭岁月的无情雕琢,全然忘却本来的容颜,可内心依然不改的是依恋山体的初衷,千年万年捍卫着崩裂时的位置,纵然是被迫的移动也眷念原来,圆滑地沉沦为水的玩伴。
我总认为山和水是有灵犀的,山把自己的内在情感诉求付与欢跳的溪水,委婉地弹奏着。水把自己万种妩媚展现在山的季节轮回里,清澈地倒影着,彼此交流着感情的密码,只是我们无法破解而已。
有人按下了快门,闪光灯的瞬间就是力所能及地想把这山这水这石放在镜框里带回家里,带回城市。而事实上,在楼层中穿梭的时刻,这原始朴拙的气息早就不见了踪影,心海里满是浮躁、喧嚣和竞争。
我极力想知道点什么,找来石头狠狠地投放在溪水中,狠狠地砸在乱石上,都“咚”地一声没了回音。水沉默着,石沉默着,山也沉默着,只是我自己柔软内心的波澜在荡漾……想多少年后谁知道我在这里说了什么,想多少年前我又知道谁来这里谁说了什么。他们走了,我们来了;我们走了,他们又来了,统统在这里自以为是智者仁者,而这石这山这水用她如金的沉默一次一次地嘲笑着自作聪明的人。山水知道得太多,山水却无言,守着永远,守着亘古。而我们呢?要么滔滔不绝地表达,要么思前想后地说话。结果呢?是说出的没说出的都在浩淼的时空中找不到一丝痕迹。
清新的空气让我的肺异常舒适,生活里的痛和幸福顷刻浮现。我看见自己一路上有阳光,有落叶,有阴霾,有花香,也有渐渐皱起的脸。最为清晰的画面,就是常被石头样的东西绊住或绊倒,跌跌撞撞中我始终前行。庆幸的是很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望牯牛降的山水,我想:要用多少年才能磨去一些石头的棱角?要用多少年才能滴水穿石?要用多少年才能见那从大海回旋的水?要用多少年才有心与心的美丽相撞?在这牯牛降的山水间,石头让我的肤浅轻易显现,一根藤蔓一片绿叶都让我无言述说,在这里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是那么的委琐、浮躁、轻佻、甚至妄自尊大。
大千世界,我难以免俗。用片刻的热情拥抱着山水对准相机的镜头,企图用它们的影子去装点我们喧哗的生活,可它们的内心需要怎样的平静怎么的宽厚才能盛装下我们的自私和无知呢!刹那间,这山这水这石将来的风景在我眼前模糊了,寻不到了……在自然的流转中,人生的悲凉和宿命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在牯牛降的山水间,我又多情善感了一回,什么时候才能像这山这水这石永恒地大智一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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