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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拾遗】火桶

黄山日报 2012-02-10 22:22 大字

配文摄影:汪文武□ 黄山区  项丽敏

两年前的冬天,陪北京的朋友严黄去宏村游玩,在一户人家堂前看见一个圆木桶状的器物,两个童花头的女孩脸对脸坐在里面,膝上盖着一块薄棉毯,你拍一我拍一地玩着游戏。“这是什么?你们怎么在这里面坐着呢?”严黄走过去,扶着桶沿问那两个孩子。“是火桶啊,阿姨没见过?”其中大一些的女孩掀起棉毯,让严黄看清桶内的乾坤。生活在北方的严黄当然从没见过,于是把手伸进桶内,探了探,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很像浴桶的家伙是用来取暖的。

在皖南山区,冬天御寒之物除了烘笼就是火桶了。烘笼小而轻巧,可以拎着到处逛,火桶就显得笨重了,要移动它需两人合力抬着走。火桶的历史要追溯到什么朝代何人发明?已无从查寻,也无关紧要,总之,一户人家再怎么贫穷不会没有火桶,皖南的冬天很长,从十一月到来年三月,一年中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结冰挂霜的,腊月正月更是滴水成冰,屋内也是,一杯水放在桌上,过了一夜就变成一坨冰块。在这样的天气里,火桶的存在就像是山民为自己创造的一个暖和洞穴。

火桶是桶匠做的。桶匠属于木匠的行列,又有别于木匠。桶匠制作的器具主要是澡盆、脚盆、饭蒸子、火桶、马桶、粪桶之类,木匠制作的器具有床、柜、桌、椅等,同样是木器制作,桶匠和木匠却有泾渭之分。

桶匠是“圆”的工艺师,他需要把长条的木头刨成光滑的弧形木片,再把每一片弧形拼在一起,在横切面钻眼,用竹钉连接,合拢后就是一个完美的圆桶。

给圆桶安底是整个制桶过程中难度最大的工序,对工艺尺寸要求之精确容不得半点马虎——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想想看,一块由木片和竹钉拼接成的圆木板成为桶的底部,不松垮,不掉脱,不漏水,就像天然生成的那般严丝合缝,这得需要多么精巧的技艺才能完成。

桶做好了以后得打上箍。火桶有半人高,要打两道箍,一上一下,这样火桶就不会散板了。桶箍需用青竹篾来编,青竹篾的韧性强,不易断裂,有的人家不讲究,用黄竹篾编桶箍,没多久那箍就咔嚓成两截了。

箍好的桶或盆在使用前还须涂上桐油。桐油是木头的防腐剂,也防漏,上了桐油的木桶用个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有些老人大半辈子用一只马桶,竹箍换了好几副,外面一层红漆磨损光了,照样用着。

和烘笼一样,火桶里面也摆着一只铁火钵——也有用旧搪瓷脸盆做火钵的,火钵下面要先垫两块砖隔热,这样就不会把桶底烤成焦木了。火桶栅是火桶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有木制也有铁制,其作用等同于烘笼盖,能承受两个成人脚踩的重量。

在皖南,入冬前需要做的事是储备足够的柴火、足够的木炭。新劈开的柴火散发着木头特有的香气,整齐地码在门前,看着就觉得心里安稳。木炭则盛在竹篓里,存放在阁楼上,一篓一篓排列着,不小心碰着了,一脸黑。清晨,我还在暖和的被窝里迷糊着呢,耳边却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噔,噔,脚步声上去了,到了天花板,几乎就在我的头顶,停住了,然后是啪啪的敲炭声——那是早起的父亲为家里大大小小的火钵准备喂食呢。等我起床,火桶里准保有了新起的炭火——烘笼里的炭火也满登登的,就算外面刮着大风、下着大雪,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是腊月,屋檐下挂着一溜半寸长的冰凌,太阳一出就闪出莹亮的光。几只麻雀在雪地里一起一落,啄了几下,又飞到柴火垛上去了。大人们一早起来就把门前的雪扫了个干净。老人拎着烘笼,找了个有阳光的墙角蹲下,从怀里掏出烟杆、烟袋,就着烘笼里的炭火吃黄烟,眯眼深吸一口、吐出,不一会邻家的老人也背手拎着烘笼走过来了,脚边摇头摆尾跟着一只大黄狗。放了寒假的孩子们把火桶搬到院子的太阳地里,偎着火桶坐下,嗑南瓜子、看小画书、做游戏,或在火钵里埋两只山芋,等香气溢出,赶紧把火钵端起,刨出山芋,在手上还没拿稳呢,就丢开了,手指捏住耳垂大嚷——哎呀,烫煞了,烫煞了。

本版责任编辑/高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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