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天都新道的开路先锋

黄山日报 2011-02-04 22:33 大字

□ 王振东

凡到过黄山的游人,无不对伸入景区的登山步道赞不绝口:坚固壮观,耐磨受用。恰似条条花岗岩雕塑的飞龙,蜿蜒曲折在崇山峻岭之间。现在的黄山虽有三条索道缆车,能把游人很快送到高山之巅,但下缆车后,仍须沿着登山步道才能游玩各个景点。

民国年间的黄山景区,虽已开通前后山的磴道,但台阶狭窄,陡峭难行。1936年,祖籍太平县的女作家苏雪林,曾游览黄山半月,并写有《黄海游踪》、《掷钵庵消夏记》两篇游记,当她乘着轿子,路过“百步云梯”时,记有:“百步云梯位置于一峭壁,一条弯弯的斜坡,恰如人的鼻子,孤零零地凸出于面部。人从这峭壁走下去,没有栏杆之属,可以搭一下手,山风又劲,随时可将人吹落壁下,也够叫人胆战心惊了。”在这里作者真实地记录了60多年前的“百步云梯”。当然现在看不到这种情况了,因为云梯的外面已修了石板栏杆,梯的台阶也加深加宽了。人行其中,半截身子都在石槽梯内活动,虽有强劲的山风,也无吹落之虑。

黄山的磴道由无到有,由窄变宽,由陡渐平,是历代石工的艰辛劳动成果。远的不知,上世纪八十年代开辟的天都新道,笔者亲历这一惊心动魄工程,结识了那一班开路先锋,深为他们的精湛技艺和献身精神所折服。

天都新道的诞生

民谚有:“仰望鲫鱼背(天都峰顶最险处),人行云雾中;不上天都峰,自来一场空!”而当时的天都峰只有一条老道上下,每到旅游旺季,游人就显得特别拥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多希望另辟一条新道,两路登山,减缓捅挤,形成对流,缩短旅游者的宝贵时间,使游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去呀!

天都新道是1982年10月,石工们自己勘测设计施工,1984年7月1日剪彩通行的。当时黄山管理局局长吕秋山同志,曾怀着激动的心情赋诗赞曰:“奇峰万仞喜登临,风光无边登道新。独具匠心精设计,一锤一凿费艰辛。”歌颂了黄山园林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和石工的艰辛劳动。

新道险缓结合,路身时隐时现,风光雄秀兼备,山、石、林、路融为一体。既方便游人翻越天都峰,不走回头路,又增加许多新的景点。每当游人沿着新道,顺利地踏上“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的峰巅时,无不交口赞誉,认为它布局合理,景点完美,安全可靠,是一条“看起来危险,走起来保险”的了不起工程。当人们知道这条镶嵌在悬崖峭壁之上,穿行于紫雾白云之间的新路,施工期仅有20个月,都不禁对开辟新路的人肃然起敬。

“大胡子”队长——朱时连

1982年的朱时连,只有37岁。是浙江温岭县横山朱家石工队驻黄山石工队队长。由于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人们都叫他“大胡子”队长。上至管理局领导,下至园林部门的勤杂人员,都知道他的赫赫外号。他们自1976年进驻黄山以来,曾整修过莲花沟险道,西海沿岸经“飞来石”至排云亭的路线,开通了登丹霞峰和狮子峰的游览步道,架通了丹霞峰上的“披云桥”,积累了在黄山施工的许多成功经验。所以当筹划开辟天都新道时,其它石工队都退缩了,而温岭石工队却敢于啃这块硬骨头,“大胡子”队长心里有底。他要在保护好黄山的前提下,精心施工,勇于创新。

按当时规章制度,在每项工程施工前,都要规划设计,测量绘图,工人按图纸施工。可是天都新道却无法进行这一工作,尽管现代化的科学技术很发达,有航测的万分之一地形图作依据,但也无法判断出路线的走向。从地形图上看,等高线几乎全部重叠在一起,说明那里都是陡峭的石壁。局里几位年轻的领导人,在药农和石工的帮助下,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探路成功。石工在路线的开挖处,把钢钎打进花岗岩的石壁里,作为步行道,要我这个当时的温泉区主任、工程师上去查看,并协助局里签订开挖合同。

那是一条什么样的线路呀!钢钎作台阶,自上而下几条塑料绳作扶手。那时虽然我还不到50岁,身体很好,但毕竟不是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呀!只好请石工在我腰部拴上一根绳子,一个石工在前面拉着,一个石工在后面托着,我踩着用钢筋作台阶的磴道,抓着晃动的塑料绳扶手,沿着后来被命名为试胆石、老虎咀、七道弯、一面坡、三姑洞、天地一线、望泉松、步钟梯、极顶弯道等全是70—90度的峭壁爬了上去。每处峭壁都有数十米高。当时,虽然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极其紧张的状态中,但作为第一观景人的心情还是十分兴奋的。在两个石工前后保驾下,我四肢并用,边爬山,边歇脚,边看景,并为景点命名作腹稿准备,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像是置身于神话世界中。

开挖的路线虽然确定了,但当时只能遵照边看边干的办法。即“草鞋没样,边打边相”。采用我国最古老的工具——钢钎和铁锤,于1982年10月开始了现代化科学技术一时还无法解决的艰巨劳动。

人们也许会问,你写得太玄乎了吧!现今科技世界,计算机、电脑、机器人、红外线、激光导弹、卫星上天……难道在你小小的天都峰上还开凿不出登上步道吗?是的,当然可以。但按照我们和石工事先定好的几条原则,现代科技就不容易施展身手了:①路线必须从风景集中地段走,形成循环风景道;②不准放炮炸石,破坏自然景观;③直径20厘米以上的林木要全部保留,不准乱砍乱伐;④安全第一,保证不发生重大伤亡事故;⑤工程要在2年内完成。30多名石工就是根据这几条原则,实行分段包干,2—3人为一组,从早到晚,从春到秋(因为冬季黄山天寒地冻不便施工)和花岗岩结下不解之缘,看着它,摸着它,陪伴着它,修饰着它,在黄山的高山峡谷中大显身手了。

工程开工后,“大胡子”队长把整个身心都扑上去了。开工前他和几位年轻人上山探路,开工后他严申纪律和要求,凡不符合施工质量的,决不验收。他们新建的石磴桥,清泉漫过,形成激流,设计别开生面。此外,他们还在沿途修了七个蓄水池,形成山有脉,水有源,脉源通,山石动的艺术境界。“三姑洞”原本是三个独立的自然大洞穴,传说古代,玉帝的三个女儿下凡救苦救难,曾经住在这里,为了给登临者增加游兴,“大胡子”决定磴道从洞内穿过。石工们把洞中的乱石一块块清除掉,将三个洞凿通,串连一体,铺上弯弯曲曲路面,使游人至此,增添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当路线开过“天地一线”后,一棵巨大的古松正巧雄踞在测定的路线中心,妨碍了工程进展。砍掉吧,纪律不允许;留着吧,线路绕道要多花工,而且施工中,排出的乱石也会把它砸毁。怎么办呢?“大胡子”毅然决定:“线路不绕,古松也要保留!”他们用杂木棍把古松的主干团团围住,外围用粗铁丝扎紧,给巨松穿上一层厚厚的铠甲。此法果然奏效,施工时,铠甲虽然被乱石砸得伤痕累累,巨松却安然无恙。路修好后,他们解开捆在树上的杂木棍后,还为古松砌了半截保护墙。现在这棵被命名为“望泉松”的古树,是天都新道上的一个重要景点。

智勇双全——朱时旺

朱时旺是“大胡子”队长的四弟,时年26岁。血气方刚,艺高胆大,是石工队里有名的“打虎将”。人们习惯地称他为“老四”。

勘测天都新路时,在“天地一线”地段,石工队碰上了“石老虎”。这里有两片巨形石壁相对夹峙,从下往上看,壁缝形成天地一条线,坡度竟在70—80度之间,虽然地势险恶,却是攀登天都峰顶唯一可行的通道。看来登峰造极的台阶,只能从这条夹缝穿过,但夹缝的地形如何?能否施工?这些都必须在事先弄个清楚明白。可是夹缝的底端,距立足点有两丈多高,且是峭壁难攀,人怎样才能上去看个清楚明白呢?老四时旺把脑门一拍,先在石工队找了两个铁塔似的小伙,要其他人扛来长棍和竹竿伺候。他先用叠罗汉的方式踩在两个小伙的肩上,然而尽管他踮着脚尖,挺直在第二个大汉的脑袋上,但无论怎样伸长手臂,离夹缝还有几尺的距离,正当众人沮丧的时候,却见时旺弯下腰来,用手扯脱鞋袜,丢过一旁。只见老四直起腰来,屏息运气,双手一扬,纵身向上,像只壁虎似的,四肢紧紧地贴在岩壁上,站在下面的伙伴们,哪敢怠慢,趁着这千钧一发之际,忙举起已备好的木棍竹竿,稳稳地托住时旺的双脚板,慢慢地往上推,那场面比高空杂技还要惊险,朱时旺借助木棍的支撑,使出最娴熟的攀缘技术,和全身的解数,终于成功地穿爬进了夹缝。当在下面的人们喘息未定时,他已探明了夹缝的情况。当他拴好随身带的绳索,自己又沿着软梯下到立足点,一双大脚板,被花岗岩壁上锐利的石棱刺得血糊糊了。然而他却毫不在乎,一个劲乐呵呵地向伙伴们说:“中!中!”后来,新道凿通后,这里命名为“云雾栈道”和“天地一线”。在新道的路线上,还有许多绝险之处,如惊魂落魄的“试胆石”,张口吞人的“老虎咀”,倾斜欲坠的“一面坡”,跺脚咚咚发音的“步钟梯”,以及“七道弯”、“烟浪屏”、“极顶弯道”等,全是陡峭的岩壁,只有游完全程后才会觉得是有惊无险的。

开路人是没路可走的。他们只能先按步距,在花岗岩峭壁上钉进一级级的钢钎,这样的钢钎台阶,有时竟高达数十米,这就是他们施工作业的步道。你见过踩着钢钎站在高空作业的工人吗?这便是开辟天都新道的石工们!笔者有次在天都极顶弯道处,看到朱时旺和一个伙伴,抬着一块足有300斤重的栏杆石,在另两位同伴拉绳保护下,身子悬空在这样的钢钎步道上立穴定位,天!真吓得我胆战心惊,额头冷汗直冒。在海拔1800多米的绝壁上,肩负重荷,稍有失误,后果可想而知!这全长1000多米的新道,那数不清的石级,护路的栏杆石,都是英雄的黄山石工们,踩着钢钎,开凿安装出来的。

能工巧匠——汪霞龄

汪霞龄,时年29岁,开辟天都新道的直接设计者。他创造了一些新工艺都成功地运用到工程上,既缩短了施工周期,提高了工程质量,又为国家节约了大量资金。

由于天都峰陡峭森严,很多路段都是从险峭的石壁上起糟子,糟子深宽均不足1米,糟子底部做成复式交替台阶,供游人小步攀登,磴道外口均竖石板围栏,里口在山体母岩上做出各种扶手,有的似弧形贝壳,有的像动物躯体,有的是盈握的圆柱……由于扶手都是生根在整个山体母岩上,所以毫不动摇。游人置身在陡峭的槽内台阶上,大半个身子都在石槽内活动,再加上石槽外的栏杆石,因此十分安全,根本不会发生失足跌落的危险。只有当扶着栏杆石低头向外张望时,才发现身下的峭壁如刀削斧砍,一泻千仞,自己已置身于耸入云际的高山之巅。这时,也只有这时,才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伸了伸舌头,从内心深处发出不寒而栗的恐惧之感。

天都新道的外侧,设有各式各样的栏杆,有圆形的,方形的,有人工做成的各种简易线条,也有极富野趣的天然石料。这些栏杆,尽管上半截的造型不同,呈奇献巧,但伸入基石的下部都是一样的,即全部用扣榫头的技术使其生根在山体母岩上。按传统的做法是用“穿逗榫”,即将凿好的栏杆石,放入母岩平直的石穴内,再填平就行了。但这样安装好的栏杆石承受不了多大的压力,容易松动和倒塌。为了确保安全,汪霞龄把木工用的“公母榫”技术,成功地运用到天都新道上。他带领石工们,先在山体母岩上量好尺寸,做成深浅弯曲各不相同的榫头,然后精确合榫,使栏杆石被山体母岩紧紧咬住。他还设计了正反两种扣榫头法,参照山势坡度的大小配合使用。用这种工艺扣榫的栏杆石,由于咬合牵制作用,能承受住重力的挤压;摇小动,挤不垮,更安全可靠。天都新道上的栏杆石,除了利用天然的以外,都是采用了这种工艺安装的,他们这样做,虽然增加了施工难度但却提高了旅游者的安全系数。

天都新道基本上都是工人用铁锤和钢钎打通的。打炮眼的六角钢,从30厘米至60厘米,从1.5米到3米,长短不一。开始打眼时,先用短钎小钎,随着眼孔的加深增长,就改用长钎大钎。每打一个眼孔,钢钎就磨损些,慢慢地,3米长的钢钎也被黄山花岗岩磨损得只剩下几厘米了,而这些剩余的短钎头,经淬火后又变成大大小小的铁楔子,根据路基穴位的大小,又在栏杆石下发挥了更大作用。

手艺人说:“木工要学三分篾匠,石工要学三分铁匠。”在黄山的石工中,差不多每个人都会几套铁匠活。石匠的铁工炉,是铡钎淬火和做铁楔子用的。几个铁工炉共烧去煤炭十九吨,烧火的鼓风机用坏6个,往返搬运各种石块约5000立方米,全部工程共用去钢材2000多公斤,其中,圆钢和六角钢的炮钎共用去1100公斤,共用钢钎打开花岗岩石块约2090立方米。1984年开通天都新道时投资约百万元,从投入产出看,经济效益是相当可观的。更重要的是,开通以来没有因为路基或栏杆倒塌发生过任何伤亡事故。旅游旺季时很拥挤,最多时一天可上去5000多人。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排成一字长蛇阵,一个跟着一个,互相鼓励着,支持着。磴道虽很险峻,步步登高,但大家心中有底,路线明确;危险路段,彼此搀扶着,提醒着,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3个多小时后总会翻越过去的。大家一致认为,它有三大特点;一是风光雄秀兼备;二是磴道险夷相称;三是路身时隐时现。游人攀登时,既有紧张的爬坡,也有松弛的散步,这就给人一张一弛的感觉。当游人在获得美感享受的同时,不知有谁意识到黄山石工们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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