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三国”那些事儿(十六)
□罗学闰
据《三国志·明帝纪》,曹叡有个让人很奇怪的诏令:不准下棋。据载,东吴的孙和在做太子是也有“相同的论断”。他们的理由是什么?无论输赢,都是白白浪费脑力。这也说明,曹叡是一个不尚空谈、讲求务实的皇帝。最突出的表现,就是230年的“太和浮华案”(三国宫闱第一案),曹叡下诏切责并取缔了以曹爽、何晏、夏侯玄为首的“浮华交会”(贵族青年清谈组织)。这个组织,虽然被曹叡“无情地取缔”,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蔓延成魏晋的“主流意识形态”(魏晋名士的标志性动作)。曹爽是皇室,司马师的父亲是皇帝的亲密战友,他们都得到了宽大处理。
可惜,曹魏的皇帝,一个比一个短命。239年,曹叡也死了(35岁)。前面说曹叡绝对信任司马懿,其实古代的君臣这种绝对是不存在的。就拿曹叡指定的“1+4”的托孤班子来说,连曹操养子秦朗也在其中,最有水平的司马懿却没份儿。好在这时曹叡身边有两个人(刘放和孙资),对托孤班子颇有微词,居然说动曹叡否决“1+4”方案。他们顺着曹叡的问话,先举荐了曹爽(吓得汗出如浆),然后举荐了司马懿(远在东吴战场)。魏明帝曹叡也还是有一手,当司马懿风尘仆仆赶到床前,他竟然说:我之所以没有敢死去,是等着你前来交代后事(把小皇帝曹芳托付给他),把司马懿弄得老泪纵横,两人就这样执手相看泪眼(场面感人)。顺便说一下,这个曹芳也不是曹叡的亲生子(养子)。曹叡女人还是不少,但是儿子们一个接一个地早早地夭折了,弄得曹叡也认为无儿无女怕是天命注定,只好走抱养之路,而且曹芳也是第一个养子夭折后才重新抱养的。
“爽懿体制”,说明曹爽是第一辅政大臣、司马懿第二。蜀汉刘备在永安托孤时也设置了两个辅政大臣,一个是诸葛亮,一个是李严,但最后只留下了诸葛亮。最先,只会“谈玄”的曹爽对司马懿还礼让三分,相处也算和谐。但这种错位让曹爽的亲党们很有意见。曹爽被他们吹软了耳根子。于是,合谋拿出习惯动作:拜司马懿为太傅,企图收缴司马懿的兵权(明升暗降)。司马懿当然更不爽,干脆声称旧病复发,在家养病(看你曹家怎么搞)。曹爽派李胜去探视,报告的结果是:尸居余气,形神已离(装得太像)。这真是一个让曹爽爽歪歪的报告,曹爽也就真正地大放忧心了。
249年,曹爽还想再“爽”一把。请皇帝曹芳去高平陵祭祖,他带着大批部队跟随。大司农桓范曾经劝阻曹爽,弄得大权独揽、趾高气扬的曹爽很不爽。不料曹爽组织这次声势浩大的祭祖行动,却给了司马懿一次绝好的机会,“爽”出了高平陵政变,“爽”掉了曹家及其亲党几百条性命,“爽”来了司马懿的人生顶峰(大权独揽)。
其实,还是那个桓范,又劝曹爽拿起武器、坚持战斗(用皇帝命令全国勤王),但曹爽挂念城中的老婆孩子和金银财宝,居然放下武器,束手待毙。他的底线思维是:即使不做大将军,做个富家翁也照样风流快活。司马懿不仅打破了曹爽的梦想,而且把桓范作为曹爽死党,在东市夷灭其三族。司马氏与桓氏的生死仇恨,在东晋后期才打上句号。桓温成为实际的东晋王朝“第一人”(可以命令皇帝下达任何文件);桓玄(桓温之子)继续父亲的皇帝梦,干脆掀翻了司马氏的宝座,于402年称帝,改“晋”为“楚”。从桓范被斩杀到桓温称帝,这两个事件相距153年,真是“君子报仇百年不晚”啊!桓玄“大楚”的旗帜只打了两年,就被北府军将领刘裕推翻,延续了东晋司马氏的“天命”。但这时的东晋已经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离死不远),只有苟延残喘的份儿了。
话说回来,在“高平陵政变”之前,曹爽搞了一项军事体制改革:撤销“中垒军”,把司马师(司马懿长子)统领的军队划归曹家(曹羲)。这是司马懿与曹爽仇怨的导火索,也是曹爽收拾司马懿的开头炮。司马懿反对无效很不高兴,司马师更是恨得牙痒痒。就在当天,司马懿密令司马师,让他在民间蓄养“三千死士”(地下武装力量),平时都“潜水”,战时才“冒泡”,也正是这三千死士决定了高平陵政变的成功。
我们知道司马懿“被迫出仕”时,有了长子司马师。司马懿共有九个儿子,他最看重的就是司马师。搞定曹爽后,司马懿实际上是曹家一把手(不再是位极人臣)。为此,曹家对他报恩式的封赏,他就会断然回绝,在曹家感觉到不封不行时,他就转让给儿子司马师,让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成长。到“高平陵政变”后,司马师已经成为司马懿的得力助手,也成为曹魏政权的“政治明星”。这个司马师也“很了得”,“高平陵政变”前夜,司马懿把“明天政变”的消息告诉了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结果两弟兄的表现大不一样:司马昭心中装着事辗转反侧(睡不着);司马师无事儿一样安然入睡(寝如常)。两人不同的“临场表现”,让司马懿终于确定了接班人。
“高平陵政变”说明: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司马懿成功地扳倒了政敌(曹爽),走上了事业的巅峰,却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成功政变后,250年司马懿又平定王陵的“淮南之乱”,声望更是无以复加,曹家的封赏也无以复加(相国“加九锡”)。所谓“加九锡”,锡在古代通“赐”字,是古时天子赐给诸侯大臣九种皇帝器物,表示最高礼遇。分别是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祭祀用的香酒)。但从享受“加九锡”的历史人物来看,基本都有“篡逆”的嫌疑和行动。因此,“加九锡”,往往被看作不祥之兆。
251年司马懿带着“欣然的微笑”,走完了他复杂的人生(享年72岁)。好在他在临死的时候,把政治资本和军政权力作为“遗产”传给了司马师。司马师在哀乐声中走上了历史舞台。历史也有些巧合,曹魏的司马师刚走上前台(252年),东吴诸葛恪因孙权临死托孤(252年)、蜀汉姜维因费祎被伪降的郭修刺死(253年),这两个人也成为皇帝的辅政大臣。司马师一上台就想搞点“响动”:253年11月,发起对东吴的战争。我们都知道,三国时司马懿与诸葛亮“对垒”是历史的看点。这次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与诸葛亮的侄子(诸葛恪)的“对垒”却没有那么好看。这场战争,以东吴大胜结束战事。司马师就是司马师(玩政治的高手),他居然大包大揽了战败的责任,只象征性地处理了他的亲兄弟司马昭(削掉侯爵,职务依旧)。仗虽然打败了,但司马师却赚足了人心。
曹芳带着天下最高贵的帽子(皇冠),却要看着司马师的脸色行事,按照司马师的意图行文,对司马师辅政即代政的做法极端不安逸。心中憋屈的曹芳,经常找国丈张辑、侍中李丰等倒苦水,集体表达对司马师的不满,甚至做出了一个自取灭亡的秘密决定:让夏侯玄代替司马师。嗅觉灵敏的司马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粉碎了这个“小集团”。当时,曹芳倒没什么事儿,但失去了国丈,又失去了皇后(司马师逼迫曹芳废掉张皇后)。司马师却对曹芳另有想法,想过把废立皇帝的手瘾。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254年的金秋九月,司马师效法伊尹和霍光,通过郭太后的懿旨,把由齐王而称帝的曹芳打回原形(还原为齐王)。这个曹芳“重当齐王”的生活状况,《三国志》中“不置一词”(没有记载)。
在“换届候选人”的问题上,司马师和郭太后有些意见分歧。司马师要立曹据(曹操之子),郭太后(曹叡皇后)认为,叔父辈的曹据当皇帝,她这个太后情何以堪,于是提议14岁的曹髦当皇帝。司马师毕竟借用郭太后名义废掉曹芳,这次也就“得理也饶人”,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把曹髦放到皇帝的宝座上。司马师主持、司马昭主战的这次政变,让曹髦有了人生的意外之喜,感恩戴德地加封司马师为相国。司马师多聪明,如果接受相国之封就表明政变是为了自己,于是态度坚决地表示不接受(固辞不受),想以此堵住朝臣或国人的嘴。其实,曹芳掀起的“倒司马运动”,在军界也有支持者。曹芳被废为齐王的第二年(255年),扬州刺史文钦和镇东将军毌丘俭“联袂上场”,以郭太后的名义宣布起兵讨伐司马师(请他下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其时,司马师眼中的“瘤子”刚做过手术,正在痛苦地疗伤。但是,这个仗不去打又不行。为了保险起见,司马师决定肩舆而东(带病出征)。仗还是打赢了,而且打得漂亮,但司马师的眼珠却出脱于手。在这样的惨状下,他却咬住被子毫不伸张,司马师的“忍功”着实令人唏嘘不已。凯旋而归的司马师没有“一点快乐”(眼睛痛得不要不要的)。或许是病痛难忍,或许是觉得大限将至,他派人把兄弟司马昭找来。这个司马师也真是,风风光光这么多年,居然像魏明帝曹叡一样没有儿子(有养子司马攸),大权就只有移交给司马昭了。有史家说:司马懿选择了司马师,但历史选择了司马昭。此言不虚,历史在这时就跨入“司马昭时代”。
255年的春天,对司马师来说并不春光明媚,他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或许他也想安乐死,但中国没有这个传统,他也只好带着病痛奔向没有痛苦的天堂。我听说现在对待立即执行的死刑犯,不再枪杀而是注射,相当于安乐死。对普通人为什么就不行呢?非要让那么多病人痛苦地、无尊严地走完最后的日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成语,那是曹魏皇帝曹髦多么烦闷、多么愤怒、多么激昂的“沉默的呐喊”。皇帝曹髦带兵去刺杀司马昭,那个冲锋在前、奋不顾身的皇帝身影(千古一绝),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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