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插遍茱萸露未晞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是为寒露。
寒露时节,古代有佩插茱萸、登高祈福、饮宴求寿等习俗。古人认为,茱萸可以驱虫祛湿、逐风辟邪。直接佩戴在手臂和头上、磨碎放进香囊挂于胸前,都是他们给予茱萸的礼遇。
寒露之露,本身也是值得传诵的。□ 据《北京晚报》
寒露未晞:李时珍珍惜的秋露
寒露,在古人诗作中,常被渲染成一个百花凋零、凄冷不堪的时节。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池上》算是代表,“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兰衰花始白,荷破叶犹青……”王昌龄的 “夕浦离觞意何已,草根寒露悲鸣虫”、王安石的“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等,还让寒露跟离情、愁绪、哀怨连在一起。
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对露的解释是:“露者,阴气之液也,夜气着物而润泽于道傍也。”其性味“甘、平、无毒”。唐代医药家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也说:“秋露繁时,以盘收取,煎如饴,令人延年不饥。”他还进一步说明:“百草头上秋露,未晞时收取,愈百疾,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肌肉悦泽。”明代医药学家虞抟也说,秋露“禀肃杀之气,宜煎润肺杀祟之药,及调疥癣虫癞诸散”。
寒露时节,正是“秋露繁时”。在古代医家眼里,露,真是好着呢,她是一剂良药,能延年益寿,消除疾病。
支撑这种观点的,还有古人记下的诸多故事。
南朝梁时学者吴均《续齐谐记》记载:司农邓绍,八月朝入华山,见一童子,以五采囊盛取柏叶下露珠满囊。绍问之。答云:赤松先生取以明目也。
东汉学者郭宪《洞冥记》记载:汉武帝时,有吉云国,出吉云草,食之不死。日照之,露皆五色。东方朔得玄、青、黄三露,各盛五合,以献于帝。赐群臣服之,病皆愈。朔曰:日初出处,露皆如饴。
《续齐谐记》和《洞冥记》被划入古代 “小说”一类,其所载内容是否确有其事,也许存疑,但露的治疗和保健作用是可信的。
李时珍还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研究,特别提出了另外几种常见露的功效和用法:“柏叶上露,菖蒲上露,并能明目,旦旦洗之;韭叶上露,去白癜风,旦旦涂之;凌霄花上露,入目损目。”这里,除了凌霄花上的露要慎用以外,其他几种都有奇效。他说可在“八月朔日”收取百草上的秋露,“摩墨点太阳穴,止头痛,点膏肓穴,治劳瘵,谓之天灸”,用露水沾墨汁来治病,真是新奇有趣,就像古罗马时代颇为流行的处方开头上写的话一样:“喝下一罐新鲜的露水”,令人眉目间都要溢出笑来。
是的,喝下一罐新鲜的露水,仿佛一份快乐的邀请,要我们过和大自然一样健康、清新、简朴、真实的生活。这本为阴液的露水,又因为附着在花叶之上,得了花叶之清气,故能养阴扶阳、滋肝益肾、去诸径之火、排诸处之毒。适量饮用和涂抹露水,可以美容润肤亮颜,这也与陈藏器所说一致:“百花之露,令人好颜色。”
对于露,李时珍格外珍惜,在《本草纲目》中,他除了单列“露水”条目,还单列了“甘露”条目:“甘露,美露也。神灵之精,仁瑞之泽,其凝如脂,其甘如饴,故有甘、膏、酒、浆之名。”“秋露造酒最清冽”,秋天的露用来酿酒,是最香冽可口的。
当然,这些文献中记载的露并不全是秋露,但是,露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她晶莹透彻、宛如清扬,令寒露时节光彩照人。寒露,哪里还有那些诗词中体现出的“寒意”呢?
茱萸沾露: 茱萸为何号“仙丹”
茱萸,和着寒露而来。
“万物庆西成,茱萸独擅名。房排红结小,香透夹衣轻。宿露沾犹重,朝阳照更明。长和菊花酒,高宴奉西清。”北宋文学家、书法家徐铉用《茱萸诗》道出茱萸风味。北宋医药学家苏颂也把茱萸细致描绘:“木高丈余,皮青绿色。叶似椿而阔厚,紫色。三月开红紫细花,七月、八月结实似椒子,嫩时微黄,至熟则深紫。”李时珍继续补充:“枝柔而肥,叶长而皱,其实结于梢头,累累成簇而无核。”气味芳香的茱萸,以绿树红花的经典姿态,携着如同花椒子般圆润繁累的果实,灵动在风中。
茱萸又叫吴茱萸、吴萸,陈藏器说:“茱萸南北总有,入药以吴地者为好,所以有吴之名也。”
相传春秋战国时期,弱小的吴国每年都要向强邻楚国进贡。有一年,吴国使者将特产“吴萸”药材献给楚王。楚王看不起这土生土长之物,认为被戏弄,不容吴使解释,就令人将他赶出宫去。楚王身边有位姓朱的大夫,将吴使接回家了解详情。吴使说:“吴萸是吴国上等药材,有温中止痛、降逆止吐之功,因素闻楚王有胃寒腹痛之痼疾,故献之,谁知……”朱大夫明白了,忙好言劝慰,并将吴萸精心保管起来。次年,楚王旧病复发,腹痛如刀绞,群医束手无策。朱大夫见机忙将吴萸煎熬,献给楚王服下。药到病除。楚王大喜,重赏朱大夫,询问药名。朱大夫便将吴使献药之事叙述。楚王忙派人携礼向吴王道歉,并命国人广植吴萸。几年后,楚国瘟疫流行,吐泻腹痛患者遍布各地,幸有吴萸挽救性命。大家感念朱大夫,把“朱”加进药名,称“吴朱萸”“朱萸”,后又取药草之意,在“朱”上加草字头,成“茱萸”。而且,人们还觉得茱萸好看又有救人仙力,还送了她一个“吴仙丹”的雅号。
不过,茱萸须经专业炮制后才能使用,且不能多食。作为芸香科植物,性味温辛的茱萸有毒。唐代医药学家孙思邈说茱萸“陈久者良,闭口者有毒,多食伤神,令人起伏气,咽喉不通”。李时珍也说茱萸会“走火动气,昏目发疮”。临床上有内服30克即引起中毒的案例。中毒者约3至6小时发病,症状为剧烈腹痛、腹泻、视力障碍、产生错觉、毛发脱落等。轻者停药后症状会慢慢消失,重者则必须对症治疗。在中国最早的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经》中,茱萸被列为中品,“中品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可遏病补虚羸。”
毒性,也助长了茱萸消灾辟邪的说法,茱萸由此又得“辟邪翁”之名号。《续齐谐记》中记载了这样的故事:一天,汝南(现河南驻马店汝南县)方士费长房对他的徒弟桓景说,九月初九你家会有大灾难,你要让家人各自做好彩色袋子,里面装上吴茱萸,到九月初九时,将吴茱萸袋缠在手臂上,登到高山上,饮下菊花酒,这个灾祸方可破解。跟随费长房学道多年的桓景深信不疑,一家人便在九月初九这天清晨遵嘱而行。傍晚回到家,发现鸡犬牛羊都已逝去。全家人感慨万千,茱萸的神奇也深深印入大家脑海中。
大约从汉代开始,人们就爱在寒露时节佩插茱萸,祈福求吉,西汉文学家、淮南王刘安撰写的有关物理、化学的文献《淮南万毕术》说:“井上宜种茱萸,叶落井中,人饮其水,无瘟疫。悬其子于屋,辟鬼魅。”晋代更是风行这样的习俗。宋元之后,佩插茱萸的习俗逐渐稀见了。民国以后,茱萸风俗基本消失。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我们在寒露时节把茱萸称颂。在现代,她还可以制成简便易行的方子,治疗一些慢性疾病,例如高血压。把她的果实研成粉末,加适量白醋调匀,于夜晚睡觉前,敷于两只脚的脚心,用干净的棉布包裹固定,次日取下,连敷数日,超出正常标准的舒张压和收缩压,会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
登高怀人:登高远望思王维
重阳登高是国人的传统,因每年的重阳都在寒露节前后,所以也被人称为寒露登高。
真正让登高和茱萸变得耳熟能详的,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维家居蒲州,在函谷关与华山之东,因此题称“忆山东兄弟”。写这首诗时他只有17岁,大概正在长安谋取功名。这个才华早显的少年用质朴、纯实、清澈的语言将对亲人的想念写成的诗,击中了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千百年来,作客他乡的人只要读到这首诗,都会产生潸然泪下的冲动。故乡何在?亲人安好?归乡之路,有多么遥远?思念之情,该如何安放?
早年的王维,也有过积极的政治抱负,希望开创一番大事业,但变化无常的政局让他逐渐沉下心来。40多岁时,他在京城的南蓝田山麓那山水皆美之处修建了一所别墅,修习佛学,修养身心,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精通诗歌、音乐、书画的他,在此期间的表达,都渐渐清冷幽邃,远离世俗之气,充满深远禅意。空灵、清渺、静雅的佛味如期而至。
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很快长安被叛军攻陷,王维被捕后被迫出任伪职。战乱平息后,王维被下狱,交付有司审讯,按理当斩,但因他被俘时曾作《凝碧池》抒发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又因他做刑部侍郎的胞弟王缙平反有功请求削籍为兄赎罪,他得到宽大处理,被降职为太子中允,后兼迁中书舍人,官终尚书右丞。
凝碧池是唐代洛阳禁苑中池名,据唐代学者郑处诲《明皇杂录》记载,天宝十五年,安禄山抓获梨园弟子数百人,让他们在凝碧池演奏,并不准他们悲伤流泪,言有泪者即斩,但梨园弟子悲不能已。一位叫雷海清的乐工,怒而投乐器于地,西向恸哭。安禄山手下便将雷海清肢解示众。王维当时被拘在菩提寺中,听闻此事,写下《凝碧池》一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
之后,王维的心境更加淡远。他的很多作品,被人评价为具有东晋末至南朝宋初期诗人陶渊明之遗风。作为半隐者,王维是在向也是40多岁就全隐的前辈致敬么?隐者之间,常常有相通的恋恋情怀。离世之前,王维的处理,也颇显格调,上元二年(761年),他作书向亲友辞别后,安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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