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汤里岁月长
顾正龙
老家小街上有五六户卖牛肉汤的摊位，讲究些的迎风挂一幌子，上面写着“老顾牛肉汤”“平氏牛肉汤”，更多的是简单地悬一纸牌子，写上诸如“兆坡牛肉汤”或者“好再来牛肉汤”。一个烫牛肉汤的手艺往往传了几辈人，可是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而每一家摊位上牛肉汤的味道又多多少少透着不同。
烫汤的老板操作的可真够熟练！吆喝着乡亲要放什么，在大拇指、食指、中指的协作配合下，一把大漏勺里放入了肉片、豆饼、粉丝，迅速地往那用大块的牛骨熬制而成的汤水中一浸，白白的，肥而不腻，里面又透着红——那是辣椒的颜色。
盛牛肉汤的碗一律是粗瓷大碗，竹筷是预先泡在热水里放在炉子上煮过的，干净而卫生，已经窜出阵阵香气。细看碗中，那牛肉片宽大而平展，纹络如花；粉丝细长，光亮如冰丝；翠嫩的香菜，撮散于堆积如雪的热汤上面，热气袅然。碗的一侧放置了一盏小碟，半边是鲜红的辣酱，另一半是一瓣瓣金黄色的蒜头，酱蒜小碟冷冷的色调，反衬出大碗中盛出的牛肉汤更加香冽撩人。
要上几块水烙馍，就着热气腾腾的汤水，消融辣味的同时释放了饥渴的味蕾。趴在桌子上吃的，蹲在店门口喝的，站着囫囵那美味汤汁的，吃相酣畅淋漓。几个乡亲被辣得直吸溜嘴，可是味道是真的好！周围的食者无不红光满面，额头见汗。
几十年传承下来的铺子，熟客常常是络绎不绝。早晨七点来喝汤的上班族有之，大半晌午才姗姗来迟的食客有之，拿牛肉汤作午饭或者晚饭的也有之。有携家带口的，有朋友聚会的，有刚刚歇了活的民工，还有刚从外地才回来的，就为喝着一口汤。每一张桌子上，每一张脸上，每一双筷子间，都洋溢着对幸福生活的简单满足。都说吃牛肉汤主要是品尝那个味儿，果然不假，有一口气将碗中的汤喝完了的，再去锅上添些，那是一概免费的。尽管天气有些寒冷，喝了碗夹杂着香辣味道的牛肉汤，就如同喝了一坛千年的陈酿，寒意顿消，精神抖擞。再看那锅里，氤氲出丝丝缕缕的热气，老板娘又忙活着往里面加料和热水，准备煮新的一锅了。
牛肉汤，哺育了一辈辈淮河儿女，走出了淮南，走向了全国。它不关乎风花雪月，且与老百姓的生活关系密切。它让能源城的老百姓看到了那慢熬风花细炖雪月过程中的朴素与美好，追逐的不过是人间一碗烟火。喝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已成为一种习惯，无论岁月变迁，人们对于浸润着浓浓乡情、乡味的牛肉汤始终饱含着不一样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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