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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的土灶台

安徽日报农村版 2017-08-08 11:46 大字

淮南 赵闻迪

周末,同事聚会,去的一家饭店叫“六十年代土灶台”。我一时好奇,走到后厨门口向里张望,真的有一个大大的土灶台。一时间,往事像放电影一样纷至沓来。

儿时的光阴,大半在姥姥家度过。姥姥家的院子挨着河边。进了院门,右手边一溜五间青砖上房,左手边只有一座青砖灶屋,上房和灶屋之间,有一条窄窄的青砖小路相连。灶屋旁边长年堆放着麦秸秆,再旁边,是一个小门,推开门,沿着青砖台阶走下去,就到了河边。

灶屋不大,一个土灶台就占去二分之一的面积。灶台砌得牢固,连着烟囱,通向屋顶。姥姥干活儿利落,又爱干净,灶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拾掇得清清爽爽,锅碗瓢勺、油盐酱醋各归其位,取用方便。灶台上方的墙壁上还贴了一张花花绿绿、好看的年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灶王爷的画像。姥姥有时会在画像下面摆放些她炸的面点心,引得我和弟弟垂涎欲滴。

姥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家中的日用品,能自己动手做的,就不会花钱买。这一点,从土灶台上就能反映出来。灶台上的木头碗柜,是姥爷亲手打的;锅上的盖子,是姥姥用柳条编的;涮锅用的“抹布”,是姥姥种的丝瓜的老瓜瓤子;舀水的水瓢,是个对半剖开的葫芦;烧灶的柴禾,是姥姥收集的秸秆;菜篮、馍筐、筷筒、水缸盖……都是姥姥用竹条、高粱秆子编的。就连灶屋窗户上的红绿窗花也是姥姥亲手剪的。

记忆中,姥姥瘦小的身影,不是在田间地头忙碌,就是在灶台前忙碌。清晨,鸡叫头遍,姥姥就起床梳头,打开灶屋门,抱柴禾生火烧水。水烧开,紧接着就熬红芋稀饭、馏红芋馍馍。我们一起床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饭。天冷的时候,一日三餐,姥姥都带着我们在灶屋吃。实际上,冬天时,我们一整天几乎都待在灶屋里。我和弟弟坐在姥爷打的木头方桌边,拍“画片”、翻“花绳”、弹“弹珠”、垒“房子”,津津有味地一玩就是半天。姥姥坐在灶台前的小马扎子上纳鞋底,线绳扯得长长的,声音“嘶啦嘶啦”的。灶台上煨着一锅水,灶洞里埋着几个山芋,甜甜的香气弥满整个灶屋。有时姥姥也会把上山拾柴火时摘的毛栗子埋进灶洞。我和弟弟就不做游戏了,眼巴巴地等着毛栗子炸开时“啪”的一声,像过年时放的炮仗,可有意思了。姥姥纳鞋底累了,就会给我们“讲古”,什么老鼠和老猫打亲家呀,老雕借粮呀,狐狸给两只小熊分饼呀,蜈蚣找公鸡借脚呀……我和弟弟眼睛睁得老大,生怕漏掉一个字。姥姥抚摸着两个小脑袋,慈爱地笑着:“爱听故事好,长大了好好读书,书里的故事更多,更好听。 ”

土灶台最忙碌的时候就是过年过节。姥姥在灶台上炸丸子、包包子、煎鱼块、蒸花卷、熬灶糖、煮腊肉……从早到晚不拾闲。灶屋里蒸汽腾腾、香气缭绕。我和弟弟最爱看姥姥熬灶糖。姥姥先把山芋洗净、削皮、切块,倒进大锅里,再倒上大半锅井水,盖上锅盖,慢慢烀。我帮着添柴火。烀呀烀,直到水干了,山芋熬成了糖稀,姥姥抽出两根筷子,绞上两股,递给我和弟弟,看着我俩欢天喜地地接过去,伸出小舌头舔个没完。姥姥的脸笑成一朵花。姥姥用山芋糖稀粘煮熟的米粒和花生,再趁着糖又热又软的时候用菜刀切开,切成一方一方的,留作年下待客用,再挑出几方品相好的留作年二十三祭灶用。

熬灶糖的过程中,不时有左邻右舍的小孩子、大姑娘、小媳妇过来串门,都是被那香气吸引过来的。姥姥不吝啬,总会盛出冒尖儿一簸箩花生糖请大家尝鲜。于是,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灶屋。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不论城里还是乡下,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煤气灶。土灶台,已渐渐消失在岁月深处,成为曾经的记忆。而那些伴着土灶台成长的岁月,永远是我记忆沙滩上最闪亮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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