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建都故事(3) 古国州来 周 强
州来,一名州黎,既是古国名,又是同名古国的都邑名,其位置即今凤台县城。还有人认为州来是楚国都城寿春的前身,但不管怎样说都在淮南境内。
淮夷与州来
淮夷是先秦时期古族东夷的族群之一,主要活动于今安徽、江苏两省淮河中下游两岸。夏朝以前,生活在今山东、河北地区的东夷族首领蚩尤与炎黄部落首领黄帝发生战争,在涿鹿之战失败后,东夷族一部分融合进炎黄部落,另一部分则南迁至淮河流域形成淮夷。名列五帝的东夷族首领虞舜曾耕于历山(今淮南舜耕山)的故事就反映了这一南迁过程。
夏商时期,安徽境内仍是以淮夷为主的东夷集团在活动。商周时期,淮夷一些部落逐渐形成自己的国家,最著名者当属徐国。入春秋后,淮夷又建立一批新的诸侯国,见诸史载的就有淮国、徐国、钟离、州来、夷虎、群舒等。
州来在史书上首见于公元前584年。《春秋》载:其年“吴入州来”。《水经·淮水注》:说,“淮水又北径下蔡县故城东,本州来之城也。”《汉书·地理志》又进一步确认。沛郡下蔡县注说:“故州来国,为楚所灭,后吴取之。”按两书所云,其地即今凤台县。
州来国的地域有多大,只能从其周边存在的国度推测。州来东有钟离国,都于今凤阳县临淮镇;西有蓼国,都于今河南固始县境内;南有六国,都于今六安市区;北有胡国,都于今阜阳市。这样,州来古国的控制地域大致以今凤台县城为中心,包括淮南、凤台、颍上、寿县、霍邱、长丰、怀远等市、县各一部分。
州来国是因为吴、楚争锋才彰显于史书。楚国立国于长江中游的湖北中部,吴国则立国于长江下游的江苏南部。春秋时期,楚国向北向东发展,吴国向北向西发展,最终两国在安徽境内发生冲突。楚国捷足先登,包括州来在内的众多小国先后成为楚之盟国。吴国力图染指楚国既得利益,吴楚之间开始兵戎相见,结果就是“吴入州来”。此后两国之间进入长达百年的战争状态。州来深受其害,在吴、楚之间反复易手。公元前529年,“吴灭州来”,其诸侯国地位不复存在。
季札封国
吴灭州来的次年,楚又收复州来。至公元前519年,双方在鸡父(今河南固始县东南)决战,楚军大败,州来不仅被吴国永久占取,而且江淮地区战场的主动权也自此转入吴国。吴国重新占取州来后,吴王余昧将州来封予公子季札,州来成为季札的封国。
春秋后期,诸侯国经常对国君近亲或有功之臣进行分封,这些封国有的逐渐强大并取代宗主,如晋国就被韩赵魏三家瓜分,姜氏齐国被田氏取代,鲁国政权被三桓控制。季札封于州来,等于是吴的国中之国。
季札是吴王寿梦幼子,其兄有诸樊、余祭和余昧。季札最贤,寿梦临终,欲立季札为国君,季札固辞,国人更加拥戴,季札只得退隐山林躬耕劳作,以此表明态度,寿梦只得规定王位兄终弟及,必使王位传于季札。寿梦死,诸樊继位。诸樊战死巢门后,余祭继立。余祭死,余昧立。此前,季札已经被封于延陵(今江苏常州市),称延陵季子,余昧攻占州来后,又将州来封予季札,此后季札被称为延州来季子。对于季札来说,一国之君尚不稀罕,更何况一邑之长。此后游历天下成为他的志向,先后去过鲁、齐、郑、卫、晋等国,会见过晏婴、子产、叔向等政治家,传播礼乐,分析政治,评价诗书,讨论学问。
季札一生光明磊落,谦恭礼让,气宇非凡,是孔子最仰慕的圣人之一,孔子赞美他为“至德”之人。司马迁作《史记》,也赞美季札是一位“见微而知清浊”的仁德之人。季札曾封于州来,淮南的名人录中不能将他遗漏。
州来地望歧说
古国州来地望最早由西晋杜预确定在淮水之北的下蔡县。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因之。唐颜师古为《汉书·地理志》作注,唐章怀太子李贤为《后汉书·郡国志》作注,均认同杜预、郦道元之说。以后直至明清时期的地理著作都没提出任何异议。当代的《中国历史大辞典》、《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国史稿地图集》、《中华古国古都》均与之同。
但唐初经学家孔颖达却提出,州来在淮水之南的寿春县,即今天的寿县。他的依据是《左传·昭公九年》记载:“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这里说的是楚国逼迫许国迁都到夷,夷即城父,即今亳州市谯城区城父集。孔颖达作《疏》云:“淮北之田,淮水北田。则州来邑在淮南,邑民有田在淮北也。”
近代,由于考古发现蔡昭侯墓、蔡声侯墓以及蔡国其它重要遗物均出土于淮南而不在淮北,又由于著名出土文物鄂君启节铭文“适高丘,适下蔡,适居巢”之语中有下蔡而无寿春,因此又有人认为当时的下蔡就是寿春。《中国都城辞典》反映了这种观点,说州来是“古州来国之都”,“在今安徽寿县附近”。“战国晚期,楚于其南修筑寿春郢城以为国都”。
这些根据又遭到“凤台说”的驳斥。清末著名历史地理学家杨守敬在《水经注疏》云:“据《水经注》,州来在淮北,孔疏以为在淮南。盖州来在淮北,田则淮南、北俱有,此但取其淮北田耳。”在孔颖达《疏》同一段文字里,还有“夷濮西田”语句。夷在濮水之西,因此不能由“夷濮西田”推论夷在濮水之东,当然也不能由“州来淮北田”推论州来在淮河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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