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像石 汉砖上的史诗
提要
汉画像石在中国艺术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它通过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形象地再现了汉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艺术与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是两汉文化乃至中华文明最生动的图像见证。淮北市是汉画像石主要分布地区之一，汉画像石则是淮北“汉文化”的一个典型标志。
本报记者 丁贤飞
前不久，由中国汉画学会、北京山水美术馆共同主办的“中国汉画大展”在北京开幕。应中国汉画学会邀请，淮北市共遴选出30幅汉画像石拓片参展。 “这些汉画像石拓片内容涵盖了神话故事、拜谒宴饮、车马出行、射御比武、亭台楼阁等汉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充分彰显了我市底蕴深厚的汉代文化和地域特色。 ”淮北市文旅体委负责人介绍。
刻画于石，源于“孝廉”传统
“我出生在偏僻的农村，童年劳作常能见到山野里裸露出地表石头上的画，追问老人那是什么、画的啥，老人常神秘地说，那是老祖宗留下的，画上有驴、骡、马、狗拉车，还有龙、蛇、虎……”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淮北汉画像石研究学者高书林便搜集、拓印淮北市出土的汉代石刻画像。在《淮北汉画像初探》一文中，他如是说。
高书林表述的“石头”，便是汉画像石。汉画像石是汉代墓室、祠堂等建筑上雕刻画像的建筑构石。而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的淮北，正是汉画像石主要分布地区之一。西汉时期，汉武帝出于维护封建统治的需要，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封建统治者宣扬 “以孝治天下”，“以忠诏天下”。在淮北市博物馆副馆长杨建华看来，汉画像石的产生，正与当时重视厚葬有关，驱使当时的工匠雕凿或模印画像，营建石、砖室墓。
淮北市杜集区梧桐村一带出土过为数较多的汉画像石。一个偏僻的山村，为何会有如此丰厚的文化遗存呢？高书林认为，这要从汉代的梧齐侯阳成延说起。梧桐村被史学界公认是梧国、梧县旧址。汉代属徐州管辖，梧县当时户数逾十一万户。据《史记》记载：“及孝惠讫孝景间五十载，追修高祖时遗功臣封者九十有余。 ”这九十有余个侯国中，高后吕雉封了三十一个侯国。梧齐侯阳成延便是高后所封。汉高祖平定天下后，阳成延官至少府。汉定天下后，阳成延又为刘邦改建秦之兴乐宫为长乐宫，兴建未央宫，筑新都长安城。成为梧国的侯之后，他带去了技艺非凡的雕梁画栋工匠，使得雕刻技艺在当地得到极大普及，世代相传。如今的梧桐村，每一代人中都有能工巧匠。
题材广泛，铸就“砖上史诗”
目前，淮北的汉画像石主要集中于两处。一是淮北博物馆。馆内有一个“汉画像石长廊”，内有大量汉画像石，所反映内容非常丰富，既有对生活场景的再现，也有车马出行、四方神灵等题材，有两百多块；二是地处淮北市杜集区的南山汉文化博物馆，馆内设置有汉画像石展厅，藏有数十块质量较高的汉画像石。
针对淮北汉画像石的题材，杨建华介绍，主要有以下几类：一是反映社会状况与生产生活的，比如官吏、使者、博局、车马出行、建鼓舞等。车马出行是画像中的常见题材。在濉溪县百善镇柳孜村、杜集区石台镇程村，都曾经出土过以车马出行为主题的汉画像石；二是远古神话、长生升仙方面的题材。神话传说与祥瑞题材是淮北汉画像石的主要内容，主要有西王母、伏羲、女娲、羽人、双龙穿璧、奇珍异兽等；三是反映祥瑞辟邪方面的，比如铺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鱼、神木等等。 “双龙穿璧”图在淮北汉画像石中较为常见，璧是古代一张祭祀天的礼器，象征着宇宙苍天。龙与神灵相通，寓意着墓主人借助龙这种神兽达到升仙的愿望；四是反映天文方面的内容，如日月同辉、北斗七星；五是与建筑相关的楼阁、房舍等；六是各类装饰图案。
2003年，一块有异于普通汉画像石的“太尉府门”画像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年，淮北市文物部门根据高书林提供的线索，在濉溪县祁集乡废弃的乡办公楼院内以及一户老农家中找到了一批雕刻精美的汉画像石。其中就包含这块刻有“太尉府门”文字的画像石。其正中间位置为一枚汉印样式篆书“大尉府门”图案，像一方石印。这块“太尉府门”画像石出自于濉溪县临涣镇一个叫常庄的村子。1964年，淮北平原连降暴雨，一处墓葬因此呈现在人们面前。西北墓道口有一墓门，其中门楣石就是这块“太尉府门”画像石，“太尉府门”呈方形高38厘米，宽40厘米，十分罕见。专家经推断后认为，该汉墓的墓主人极有可能就是东汉名臣徐防。
文物保护，充分展现历史魅力
记者从淮北市文旅体委获悉，2008年，该市文化部门启动了对全市汉画像石的调查、登记工作。至2010年，共有145块画像石的基本信息被采集。 2016年，淮北市文化旅游体育委员会决定依托淮北汉画像石调查、登记成果，并结合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最新成果，编纂出版《淮北市汉代画像石图录》，该书从石棺墓画像石、石墓画像石、祠堂画像石三个方面，对淮北汉画像石进行了全面的展示。
淮北市博物馆副馆长杨建华说，目前，该馆收藏的汉画像石有两百多块。 “汉画像石的魅力正在逐渐被人们所认识。我们要通过它，把淮北的汉文化宣传出去，提升‘绿金淮北\’知名度。 ”
安徽省文史研究馆研究员、淮北南山汉文化博物馆馆长周成贤则自豪地说，不久前的中国汉画大展，该馆题材独特的“龙虎斗”汉画像石进入展览序列。 “南山汉文化博物馆有专门的汉代画像石展厅。这些汉画像石因其厚重的历史打动了八方游客，前来博物馆的游客越来越多。 ”
“在汉画像石的保护、宣传、利用方面，可以考虑运用现代化的技术手段，通过建立网站、场景虚拟等途径，让汉画像石得到更好的保护，更合理的开发、利用。 ”采访过程中，一些有识之士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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