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枫的一封贺信□吴孝桐
杨允贞的母亲李春华，大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淮海战役期间，她家住过华野指挥部，淮海战役总前委在她家开过会，那幅五位伟人合影是在她家五间堂屋前石榴树旁拍摄的。按照革命时期划分，这是解放战争时期，而在抗日战争期间，李春华女儿杨允贞的婚事是彭雪枫、张震一手促成的，举行婚礼那天，彭雪枫因开会不能参加，特地与爱人林颖联名写了一封贺信。李春华、杨允贞及其家庭为什么受到这么多伟人的光顾和关注、获得如此殊荣？这是在特殊时期发生的一件不寻常的幸事。其实，李春华是地道的农村妇女，杨允贞是位村姑。事情起变化，还得从杨允贞舅舅说起。
杨允贞的母亲李春华，1906年出生于濉溪县戴圩子一个地主家庭。弟弟李时庄，1928年在宿县“四职”上学时，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曾任区委书记，多次遭国民党当局追捕，隐蔽在萧县蔡洼姐姐李春华家，经常给姐姐讲革命道理，使姐姐也由同情到支持他的革命活动。抗战开始，李时庄任宿西县委书记，李春华也在萧县妇救会主任陈聿敏的动员下，出任区妇救会主任。女儿杨允贞1927年出生，是标准的村姑。能够上学，多亏舅舅。1935年当她七八岁时，便远离家乡去几十里外舅舅家为掩护革命者而创办的戴圩子小学读书。1940年10月，13岁的她参加了新四军，1943年入党。参军后，又得到部队多方栽培，在抗大四分校学习后，被分配到四师被服厂当班长，在师供应科训练班学习后，被分配到四师司令部从事会计工作。这时的工作经常接触到师部首长。师长彭雪枫、参谋长张震、骑兵团大队长程朝先，他们3人早在1936年于太原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就并肩战斗和生活。抗战开始后，张、程二人又随彭雪枫南下河南省竹沟，组建新四军游击支队、第六支队、四师。张震一直做参谋长工作，程朝先开始任四师参谋处参谋，后任司令部直属连连长、骑兵连连长、骑兵团大队长。这时程已30多岁，当时的结婚规定已有些放宽，彭雪枫、张震就张罗为他找个对象。恰巧司令部管理科调来一位女会计杨允贞，年轻有文化，工作表现好，长得也漂亮，经介绍他俩都比较满意。于是就在1944年8月四师“西进”前夕举行婚礼。结婚那天，彭师长因开会未能参加，特写信祝贺。全信如下：
朝先、允贞同志：
结婚佳音传来，不胜欣慰，特向你们祝贺。革命夫妇的结合是建立在政治基础之上，希望你们在党的领导下，以互谅互尊的原则进行革命互助，为了党的革命事业共同奋勉，携手并进。新婚之禧本当前往观礼，因另有会议未能如愿，今写贺信一封祝你们新婚快乐！
身体健康！
彭雪枫 林颖
八月九日
一年之后，杨允贞生一男孩，取名程苏闽。1946年底，骑兵团后方机关向山东郯城转移，子女不得随军行动，当时任团参谋长的程朝先就托人把刚满周岁的孩子送到萧县蔡洼杨允贞的母亲李春华家。淮海战役决战阶段，战场转移到萧永边境，华野为了靠前指挥，由副总参谋长张震选址转移作战指挥部。张震不认识李春华，却知道她是杨允贞的母亲，并在这里见到老战友的后代，觉得格外亲切。可这并非选址的条件，主要还是因为这里三面环山，周围3-5公里是低山丘陵，敌机不易低飞；此外，这是蔡洼村的杨台子。庄台，是淮北地区特有的一种村庄形式，是为了防洪而筑的“小岛”，一般是行洪区内通过人工垒起来的一个台基，或是天然形成的高地。杨台子就是杨家早年为防洪而筑的“小岛”。主人杨医生在县城行医，家里由女主人李春华打理。华野指挥部在李春华家度过关键的28天，李春华自知责任重大，动员全家做好保密保卫工作。有一天晚上，远远听到飞机响，连忙跑到张震、粟裕办公的地方，催促熄灯。粟裕在军务异常繁忙之际，还抽空做群众工作，闲暇时逗逗她的小外孙玩，还代她为在前线的女儿杨允贞写信。杨允贞哪里知道这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名将粟裕代母亲为自己写的信，十分惋惜没有留存下来。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为了打扫战场，执行接收任务，使我军官兵用鲜血换来的大批火炮、车辆、弹药、油料等战利品得以很好的收集、看管和维护，日后为打过长江去所用。12日，把原归华野特纵的骑兵团，划归华野司令部直接指挥，移住萧县西北陶楼地区。待华野成立直属教导师时，方才归建。14日，上级对骑兵团领导班子作了较大幅度调整，程朝先由参谋长升任团长。在3个月之前，他的爱人杨允贞由华野特纵供应科会计调任骑兵团卫生队指导员。他们的驻地陶楼离杨允贞父母家蔡洼相距不足10公里。一天上午，夫妻俩各骑一匹战马“归宁”。说不上是衣锦还乡，也算得凯旋而归。她的母亲李春华刚送走粟裕等华野首长不久，仍沉浸在与首长相处的日子，并为门第增辉而兴奋不已，现又迎来了女儿、女婿荣归，使华野指挥部住过的小院欢腾起来，全村300多户村民也为之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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