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寻找回家的路——读《另一半中国史》有感

黄山日报 2013-10-23 12:16 大字

□ 方鸿惟

山东作家高洪雷的《另一半中国史》(《文化艺术出版社》),为打开少数民族史走进中华史的大宅院,开辟了一条回家的路。

匈奴、突厥、鞑靼,楼兰、柔然、康居,这些洋溢着野性、诗意的名字,在我国的历史文献及教科书中,鲜有所见。但这些曾经辉煌无比却又遥远得像浩瀚星辰中的颗颗明星,在《另一半中国史》中,却唱起了主角,引领我们去欣赏、去思考、去追问!

历时两年,我跟随着作家的笔触,穿越“秦时明月汉时关”,进入一个镶嵌着穹庐、翱翔着雄鹰、奔驰着骏马、摇曳着驼铃的茫茫大漠,打开一个个尘封的民族宫殿,探寻着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古国。

翻开《另一半中国史》,金戈铁马扑面而来。草原上任意驰骋的无畏骑兵,在马背上打着呼哨,马鞭扬起,马蹄声中,草原帝国匈奴,昙花一现的游牧帝国柔然,踏平拜占庭的突厥帝国,柯尔克孜雄鹰黠戛斯,逐水草而居的契丹,席卷欧亚大陆的黄色狂飙蒙古,沉静千年的绿洲神话楼兰,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精神家园。在“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和“大漠孤烟直”的茫茫戈壁上,英雄横空出世,帝国此起彼伏,他们以马蹄为笔,前赴后继地书写着一章章波澜壮阔的民族发展史诗!

《另一半中国史》摒弃了普通史书惯有的刻板和教条,揉进了较为轻松的写作手法,这就让这部55万字的“大块头”读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吃力。

书中,作家不单单为了记述而记述,对历史的反思、叩问,一直贯穿于各个章节。

针对曾经驰骋无敌的女真人的覆灭,作家认为,对于任何民族来说,倘若不能冲破传统的羁绊,一味地沿袭旧制,妄自尊大,看不到外来文明之优长,不懂得取长补短,那么这个民族注定是短命的。而冲破传统、革新时弊的前提是思想解放,个人的思想解放是一个人成才的基础,群体的思想解放才是整个民族昌盛的希望!

这是多么振聋发聩的深刻反思!

徜徉在《另一半中国史》中,我时常被作家自然流露的情感所打动。

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和民族的狭隘性,在我国民族史的浩瀚烟云中,许多古老民族被永久灭失。“突厥在中国版图上的消失,连同业已远去和消失的匈奴、柔然……不然,中华民族大家庭何止56朵鲜花?”作家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看来,学会吸收,学会包容,学会合作,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仍将是决定每一个民族生命走向的命题!”

对于拥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北洋舰队的晚清,居然遭致甲午惨败,书中写道:难道这就是闪着丝绸之光、敦煌之光,修筑起长城,开凿出运河,创造了儒教、道教,融合了佛教、回教,同化了一支支异族入侵者的中国?为什么如今连小小的倭寇都能骑到我们的头上?作家愤怒地指出:是大清成就了日本的帝国梦!

除了这些沉重的笔调,书中到处流淌着智慧火花的短句。“道路往往在最直的地方拐弯。”“只有让你迷路的地方,才是你新的出路。”“有理想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当一个人脸向着太阳的时候,就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了。”……正是这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句子,给本书增加了更多让人深思的地方。

更为重要的是,作家还使用了大量比喻和拟人化的写法,这让整部作品在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顿时充满了诗意。“一个新王朝的影子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披着曙光,带着血与火蹒跚走来。”“在土库曼人丰衣足食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强盗正垂涎欲滴。”“羌和氐是两朵唇齿相依的姊妹花。”

作家还向我们描绘了一幕幕如诗的生动画面。“残阳如血,羌笛声咽,荒漠古道上,一支马队蜿蜒西去,凄迷不知所踪。”“苻坚被流箭射中,撇下军队单骑逃回淮北,一路上,黄叶纷飞,惊鸿声声,坐在马背上的他须发飘零,瘦若秋风。”书中也不乏幽默诙谐,“一会儿你打过来,一会儿我又打回去,两国的边界线恰如一个傻子追完狗后呼呼喘气的肚子。”

真正的历史,一定充满了暴力、情色、铁血、柔情。

“一代天骄”铁木真的纵横四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壮志未酬的铁血男儿岳飞,“胡笳十八拍”蔡文姬的婉转柔情,天高云淡的出塞昭君,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自大的夜郎……

这些多姿多彩的真实的历史故事,也为少数民族史进入中华史,奠定了感情基础。

读读这本书吧,只有我们能够真正读懂历史,我们才能共同努力,为民族史“回家”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高洪雷说,创作《另一半中国史》的冲动来自于一次偶然,在一次演讲中,一位从事民族研究工作的专家认为,孙中山先生提出的汉满蒙藏回“五族共和”的口号,其中的“回”是指回族。而实际上,这里的“回”,应该指维吾尔族。民族研究工作者都出现如此的常识性错误,这让高洪雷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他在参观内蒙古历史博物馆时,居然找不到有关草原帝国“柔然”的任何文字。“于是,我决定创作一部中国少数民族史话……串联出泱泱中华56个民族交往进而融合的瑰丽画卷。”“从此,岁月为我打开了一扇悠远而深邃的窗户。”

做决定不难,难的是付诸实施的过程。

写一本书,需要花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有n多的答案。但在高洪雷那儿,为了《另一半中国史》,他从2001年开始,便“抛下繁杂的尘世喧嚣,避开正常的人际交往,远离诱人的灯红酒绿,一头扎进寂寥而幽深的中国少数民族历史园林。”为经得起岁月的检验,作家一遍又一遍地翻阅历史典籍,中国的、外国的……为增加作品的现场感,他还走进了历史的山山水水,从蒙哥折戟沉沙的钓鱼城,到赫连勃勃威震四方的白城子;从文成公主远嫁的日光城,到乙弗氏自尽的麦积山;从巍峨雄浑的天山,到风花雪月的大理……对于历史上鲜有记载的少数民族史,要想从一团迷雾中找到线索,并理顺它们之间的关系和顺序,这就像一个迷路的游子,在苦苦地寻找着回家的路。

就这样,十年磨一剑,《另一半中国史》终于厚重出炉。虽然已经成稿,但书的出版却遭遇到重重困难,因为少数民族史是一个创作禁区,涉及许多敏感的民族与宗教问题。历经艰辛,当作家接到散发着草木气息的样书,“感觉就像当年接过经剖腹产而诞生的女儿。那一刻,望眼欲穿的我潸然泪下。”

写一本少数民族史的书,花了十年,那么,少数民族史,回归中华史的大怀抱,该用多少年?

这个问题,作家没有设问,更没有给出答案,但在书中,却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锡伯人的经历告诉我们,奔腾而出的小溪固然是一道风景,但坚守深山的湖泊其实也是一种美丽。”相信读过此书的人都会掩卷沉思。

中华民族的历史,决不能只是一部中原史。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这从《另一半中国史》的一版再版,乃至多次占据各类书榜榜首的不争事实可以看出。

而让我们欣慰的是,今年4月,以此书为蓝本的电影《冒顿》在世界民族电影节中获得最佳民族电影奖,同名大型电视记录片正在拍摄,中央宣传部、中央文明办将该书作为“好书”向社会推荐……

这样的一系列正能量,是否预示着民族史已成功寻找到回家的路?不管怎样,我坚信,民族史就是中华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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