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以当餐

合肥晚报 2021-03-14 00:34 大字

《诗经·国风·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其中的“荇”,也出现在徐志摩《再别康桥》中:“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我最初总是下意识地以为“荇”是“莼鲈之思”中的“莼”。因为我一向以为,如此诗情画意浓郁的“荇”,一定高贵不凡,所谓“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吧。后来看到莼菜、荇菜的图片,简直惊掉了下巴。莼,多年生水草,浮在水面,叶子椭圆形,开暗红色花;荇,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略呈圆形,浮在水面,根生水底,夏天开黄花。原来,“荇”竟是我小时候常见的野生植物“荇秧”(合肥人将“荇”读作“恨”音)。只不过,合肥周边乡下,不知道此物能吃,而且还是名贵珍馐。我小时候,盛夏时节经常随父亲下塘里割荇秧。父亲总是手持一把带牛角一般刀片的大推刀,水下铲断荇秧根,我们几个孩子则把漂浮于水面的大堆荇秧抱到岸上,晒干后到村里的加工厂用饲料粉碎机打碎作“猪糙”,是喂猪的上好饲料。

《诗经·小雅·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薇”这种植物给我的惊讶则丝毫不亚于“荇”。《汉典》是这么解释“薇”的:“草名,又名‘大巢菜’。一种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花开紫红色,结寸许长扁荚,中有种子,可吃。俗称野豌豆。”看图片,原来就是合肥人称“蓝花哨”的植物啊。白居易在《续古诗十首》这样描述采薇的场面:“朝采山上薇,暮采山上薇。岁晏薇亦尽,饥来何所为。”小时候我们经常摘“薇”的嫩果实,倒不是为着吃,而是扒掉豆荚里面的嫩豆,再掐掉其三分之一长度,放嘴里当哨子吹。谁知道这就是《诗经》里大名鼎鼎的“薇”呢?

《诗经·小雅·蓼莪》:“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近读一篇散文,也说到“蓼”:“薄荷和水蓼,可食,母亲将其采下,粗盐揉过,便成为了时令小咸菜,辣辣嗖嗖,鲜鲜嫩嫩,以之佐粥,最是相宜。春气,在舌尖上弥漫,春意,沛然于胸,沛然于心,满是喜滋滋的满足。”要不是其中有“辣辣嗖嗖”四个字提醒,我还真没敢往“辣蓼”上面去想。再百度一搜“水蓼”的图片,不正是合肥乡下称之为“辣蓼”的一种野草吗?小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东西摸起来辣手,谁知道竟还能食用呢?

《诗经·召南·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陆玑疏:“甘棠,今棠梨,一名杜梨。”“棣棠(棠棣)丛丛,朝雾蒙蒙,水车小屋静。”日本民歌《北国之春》中对此物也有深情的吟唱。原来就是清明祭祖时,合肥乡下墓地边田埂上花开满树的野棠梨树啊。又如《诗经·周南·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中的“芣苢”,原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车前草,而且也是可食用的野菜……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其实,哪里只是“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这么简单呢?“饥来何所为”之时,熟读《诗经》完全可以果腹活命,还真是“读书能当饭吃”呢。所以我一直希望,科技馆里能有人把《诗经》《楚辞》里涉及的所有动植物制成标本,再辅以VR、增强VR之类现代科技,让孩子们多些惊讶:“啊,原来‘薇’就是野豌豆啊!原来‘芣苢’竟是车前草啊!”

□陶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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