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祠堂今安在
□上海耿勇
人老念旧。回故乡合肥的第二天,便伴着夕阳,来到半个世纪前我就读的小学门前。站在这片刻满我金色童年记忆的土地上,不由地回忆起“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场景和心境来。
我顺着放学孩子们活蹦乱跳的人流,不知不觉中步入离小学不远处的“瑞园”。园内乔木林立、灌木丛生,花卉、假石点缀,还有休闲廊架、座椅和健身器材。我寻一静处,孤坐着。余晖穿过树梢,稀疏洒落在我身上,惬意宜人。
时间是无情的,当年威震四方的段家祠堂,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个“瑞”字了。我有些主观地想象这“瑞园”的“瑞”字,定是来自于“段祺瑞”之名了。在民国时期,段祺瑞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对其一生,人们褒贬不一,但在坚持“共和”和不当日本人傀儡的这两件事上,此公是深明大义的。
我就读的小学是淮河路一小,它和段家祠堂都在淮河路上,相隔一条马路。我们小学附近没有公园或大操场,所以段家祠堂,是我们小伙伴们放学后经常去玩耍的地方。据史料记载,段家祠堂为三进九大间,建筑精美,气势恢宏。在祠堂的“山门”之内,悬挂着一块写着“段氏家祠”四个凝重端庄的柳体金字的橫匾。史料记载的文字没有进入我大脑记忆中。我只记得祠堂是有着高大风火墙的大院,门前有两个高大的石狮,我们人小个矮,只有相互站在对方肩膀上,架个人梯,才能摸到石狮口中的圆石球。还有就是祠堂的两扇大门,从来不关,因为很难推动,我们一群小伙伴,经常齐心协力猛推,但大木门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一进大门,地面上铺的是青石板,两边是敦实的大瓦平房,有松柏之类的树木,整个院落显得庄重肃穆。或许是因为我们玩耍时是属“文革”后期,对祠堂、牌坊之类大都鄙视,所以全都无所顾忌,没有敬畏感,只是尽情尽性地在里面东躲西藏玩捉迷藏或做其它游戏。
记得有年冬天,天寒地冻,我们跺脚取暖还嫌冷,于是,把书包放在一边,架起一条腿来玩斗鸡游戏,结果“战斗”中,一位小伙伴摔倒,门牙直接磕在青石板上,满脸是血,把我们吓坏了,连忙送往隔壁的医院。
我们玩耍时的段家祠堂,早已过了它的鼎盛时期,整个建筑群不再威风凛凛,气势凌人。我们未曾见到过史料中描述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琉璃绿瓦等,也未见到大厅里高悬的“百世其昌”“再造共和”等匾额,还有厅中两根柱子上悬挂着的木质楹联:“祖德流芳远,宗功锡庆长”。倒是在我们东奔西窜的犄角旮旯和荒草里,还残留着几块断碑,黄土泥垢,青苔复掩,细擦铲洗,能见碑文。还有横七竖八支离破碎上面雕刻有龙凤的大石墩子,有些破碎的瓦砾,还有一些刻有精美的云龙纹和各类花卉的残砖,以及有着精美图案、大小不等、造型各异的木雕残片。这些不知是因祠堂多年失修,被风化雨蚀之故,还是因“扫四旧”所致。
段家祠堂非段祺瑞所建,而是由别名“小段”的段芝贵当年花6万多块银元所建。民国时,段家小段其地位仅次于段祺瑞,但小段辈分却高,故当年有“小段不小,老段不老”之说。
段家祠堂,1974年因失火损失惨重,祠堂被烧去大半。我们是那场不幸大火的见证人。那天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正在上课,突见窗外不远处,浓烟翻滚,起初烟并不大,可过不一会儿便是烟雾遮日。同学们一阵阵惊讶“失火了”的尖叫后,便无心上课,大家迫不及待夺门而出,跑去看失火救火。只见救火的大人们,把许多大滚筒的纸张往外推滚。有纸张助燃,可见火势凶猛。大火之后,从此段家祠堂,一蹶不振,有着明显火烧痕迹的破旧瓦房,像是一张哭丧的脸,在向行人絮叨着它曾经的辉煌。
段家祠堂与李鸿章家的“李府”挨得很近,“李合肥”与“段合肥”两家是有些缘分的。据说,“段合肥”能成为“北洋三杰”之一,源于李鸿章。相传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时,有几个重要人选让李鸿章过目审定,李看段为同乡后,其他人就不看了,在段的名字下画个记号算是选定。我总觉得,这已见诸报端的传说,有些不大靠谱。因为咸丰年间打太平天国时,段祺瑞的祖父段韫山就拉队伍,办团练,后归李鸿章麾下,李家和段家应属于世交。
李鸿章器重段祺瑞是事实,可段祺瑞念旧情和老了也不糊涂,也属实情。日本人侵略中国时,想利用他的声望拉拢他,让他“出山”,他断然拒绝,悄悄地乘船去了南京,后到上海儿子处定居,直到在沪去世。段祺瑞一直念记着李家的恩情。民国初期,其大女儿段式萱嫁给李鸿章的六弟李昭庆的孙子李国源。此时,李家己日落西山,而段家的势力却如日中天。
祠堂是不经风雨的,倒是段祺瑞不当日本人的傀儡,才会在故乡人的心中留一“瑞”字。漫步园内,赏心悦目时,才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这位故乡前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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