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猎枪

□合肥童地轴

大学时代，老师在课堂上深入浅出地给我们讲解过被称为“英国语言之父”的莎士比亚。那位老师曾历经坎坷，重返大学讲坛后，他激动的心情，都化作了课堂上兴奋不已的肢体语言：他的英语已经生涩了，依然兴奋地向我们诠释莎士比亚，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手臂微屈，手指摆出个奇特的造型，似乎莎士比亚在他心中储藏了多年，一下子要迸发出来。说实话，当时我们对莎翁的戏剧作品以及著名的十四行诗，也只是了解点皮毛。但是，却深深地记住了《哈姆雷特》中丹麦王子的那句经典独白：“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莎士比亚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杰作。朱光潜先生在《旅英杂谈》里，这样评说莎翁的《哈姆雷特》，“我们不能把《哈姆雷特》当一本书读，也不能只把它当作一本戏看……看《哈姆雷特》不能看出诗意来，便完全没有领会这本悲剧的美。”

莎翁故乡坐落在埃文河边，小镇窄窄的街道两边，保存着不同时期的古旧建筑，有中世纪伊丽莎白时代的，有十八世纪乔治时代的，也有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尖尖的屋顶，有的色彩鲜艳，有的陈旧灰暗。特别是那些墙壁，用黑色的木条分割成黑白相间的网格状，如同积木，好像童话故事里的房子一样。走在古镇的街巷，身临十六世纪的英国乡村，仿佛身边吹来的是中世纪纯朴暖和的微风，浑身舒适惬意。其实，在莎士比亚生活的时代，这个小镇只有1000多居民。正是由于莎士比亚，这个小镇才得以大名远扬。随意环顾一下小小的街心四周，莎士比亚研究中心、莎士比亚遗产监管会、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莎士比亚书店、莎士比亚饭店、莎士比亚酒吧、莎士比亚纪念品商店、莎士比亚画廊、莎士比亚古玩店、罗密欧与朱丽叶咖啡屋……无不昭示着这位文学大师显赫的名声。居然，我看到了一堵墙上写着硕大的一行字：“SHAKESPEARIENCE”，我的理解是“经历着莎翁一样的经历”，不禁感慨万千。

在故居的门口，我遇到了刚从剧院出来的演员模样的两位女士。她们告诉我，她们是专门扮演《仲夏夜之梦》剧中人物的演员。我就随意问了一句，“当初莎士比亚为何背井离乡奔赴伦敦？”其中一位女士给了一个让我好奇的回答，“相传他曾在一个财主兼地方官员的土地上偷猎，结果被发现，他为此挨了揍。莎士比亚出于报复，就写了一首讥讽大财主的打油诗。这首诗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乡村。大财主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用这首打油诗来嘲笑他。财主非常恼火，于是准备想办法惩治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因此被迫离开斯特拉福德小镇，逃往伦敦。”

如果这位女士所讲的传说是真实的，那么，我可以幽默地认为是那支猎枪，成就了莎士比亚。

莎翁故居位于小镇上亨利街的北侧，是一座带阁楼的二层小楼，瓦顶斜坡、泥土色的外墙、陈旧的门板、古色古香的门廓，使这座十六世纪的老屋格外引人注目。当年，莎士比亚的父亲买下它，一半用做住宅，一半为手工作坊。莎士比亚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都是在这里度过；晚年，又从伦敦回到这个小镇，退隐故里。

走进大师的故居，我居然从这里成列的物品里，看到了那支已经损坏了枪托的猎枪。突然间，眼前出现这样一幕情景：一个幽默诙谐顽皮聪颖的年轻的莎士比亚，奔跑在乡野的树林间，拼命地追赶一头鹿，瞄准以后，举枪射击。一声枪响过后，他的麻烦随即而至，一帮人追逐他满地奔跑，终于，他摔倒了。接着，一顿拳脚相加……后来嘛，后来，至于那首什么讥讽的打油诗被到处传诵，弄得那个财主名声扫地，因为没有记录，后人不得而知。

故居里，还展示着莎翁幼年童年时期使用过的物品，甚至他的烟盒、他扮演哈姆雷特时的那把剑、他和父亲在作坊用生皮制作的手套，以及一些用具原物，都展现在游人面前。当然，还陈列着他诸多不朽的巨著。我看到了放置在一间阴暗斗室炉灶旁的角落里的一把古老的椅子。它让我想到，也许在幼年时，这个顽童多次在这把椅子上，凝视着炉火上的烤肉，咽下一口口垂涎；或者坐在这椅子上，聆听镇上那些长者讲述奇闻趣事，妖魔鬼怪的传说……旧居房间的墙壁上，甚至窗户的玻璃上，涂满了几百年来无数朝拜者前来瞻仰莎翁时留下的名字和缩写字母，在这些签名留念的人中，有赫赫有名的拜伦、司各特、华兹华斯、济慈、华盛顿·欧文、萨克雷、白朗宁这些文学大师。我还看到了“查尔斯·狄更斯于1838年参观了莎翁故居。”“马克·吐温于1873年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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