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老大”
□宁波邓长青
屈指一算,我做“老大”一甲子了。
我的老家在皖西南的一个小山村,父母是农民,家有一弟五妹。21岁那年,我在做了两年民办教师后,参军了。紧张的军政训练之余,解决对家中长辈和弟妹们牵挂的唯一通道,是写家书。请求父母给弟妹读书、鼓励弟妹好好读书,是我的家书中不变的话题。
随着弟妹们长大成年,为他们谋生计,是我心中的念想。上世纪80年代初,城乡尚处在封闭状态,人口流动相当困难。我和爱人曾先后两次在回家探亲时,把两个妹妹带到身边。最小的妹妹与我们生活了五年,做过服装厂缝纫工、酒店服务员,最后在政策照顾下落户部队驻地。小妹在城市生活锻炼,长了见识,出落得也漂亮,回家与一位大学生结婚,在省城合肥安家。弟弟初中毕业后学油漆匠,我还为他买过一套《丰子恺画集》。他聪明好学,两年就出师了。然而,农村做工平时不给钱,年底又拖欠,弟弟早厌烦了。一天,与父母言语不和,不辞而别,只身徒手来到舟山。也许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凭着对我的家书信封上地址的记忆,居然找到了我部队驻地营区。当时,我正在午休,他在我的寝室门口看到晒着我的衣服,推门而入,走到我的床前喊“哥哥”!恍惚之中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以为在梦中。兄弟意外相见,格外惊喜。他向我诉说了原委,表明了留下来找事做的想法。弟弟手艺强,就参加了油漆工程队的工作。半年下来,熟悉了环境,结识了同行朋友,弟弟很开心。不料父亲一封又一封来信,催弟弟回家找对象结婚。最后下通牒:如果不让弟弟回家,就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们夫妇只好做通弟弟的工作,动员他回了家。当年底弟弟在老家结婚,我们全家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弟弟和弟媳还到北京度蜜月,这是全村第一例,在当地引起不小的反响。
弟弟成家后做什么好呢?镇上到县城公交车班次少,有人买手扶拖拉机,改装后拉人往返县城,生意红火。弟弟采纳我的建议也去做。不久,出了事故,乘客上车时不小心被皮带绞断了腿,赔偿较大。时隔数月,我到庐山参加部队一个会议,结束后请假顺道回一江之隔的老家看看。归队时,弟弟还是开着改装的“蹲士”送我到县城车站。上车后,我看到弟弟与我对视的眼神、转身而去的身影,心里一阵发酸:“弟啊,你何时能走出困境呢?”
改革开放的深入,进城务工潮的兴起,弟妹们纷纷离开本土山村,进城谋求改变,真真切切分享了发展的红利。新世纪初,我转业到宁波工作,弟弟和两个妹妹,先后举家做了“新宁波人”,另三个妹妹分别在县城、省城安了家;13个侄甥12个上了大学,其中3个读了研,最小的外甥还自费赴美读大学。二妹的大女儿高考录取遇到困难,我建议她上了宁波大红鹰职业技术学院财会专业。四妹的大儿子高中毕业后不愿再读书了,我动员他放弃找关系做临时工的念头,专心学门技术。外甥选择了喜欢的汽车修理,现已与宁波姑娘结婚生孩,与好友合作开起了汽修厂。侄女高考发挥不佳,成绩未达预期,又不想复读,我劝导她“投档偏远一些省份的院校,大学期间再发奋学习”。后来,侄女在大学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浙工大研究生,毕业后被宁波银行储备人才录用。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的进步,助推社会的发展,我们弟妹的进步,是社会进步的一个缩影。这么多年来,弟妹们在小康路上奔跑追梦,汗水与泪水齐飞,成功与挫折相伴,“老大”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感恩这个时代!有朋友问我,为什么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我说,分享弟妹们的进步与喜悦,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的心里充满着获得感和幸福感。
人生一甲子,弹指一挥间。如今,我对做“老大”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老的是年纪,大的是胸襟;“老大”,就是做榜样,有担当,能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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